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修行的道路上收获漫长的寿命。
而所有活了千百年的修行者,几乎都是形单影只的,圈子也小得可怜。
平日里更得处处小心,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能活久一点有什么不好。”顾晓妆忍不住吐槽。
可看着江如练的眼睛,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最后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小声回答:“我……再考虑考虑。”
“嗯,”江如练对此没做评价,随口问道:张风来最近去哪了?我有事要问他。”
李絮这才接嘴:“一小时前,他好像从外面回来了,骂骂咧咧的。刚才又出了妖管局,不知道去哪了”
“外面?流沙?”
江如练摩挲着下巴,不确定地猜测。
她先前派了几个人,代替卿浅前往流沙糊弄住妖管局。
这老头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吧?
“唉,我真的有急事要找他。”
江如练有些烦躁地走到窗台前。
她还没忘记昆仑上的事情,正好趁着单独出门的机会,抓几个熟人问问。
然后快点赶回家,看看卿浅有没有好好吃饭。
无数的飞鸟从城市各地飞起,翅膀掠过附近的每一处街道、小巷。
各种各样的小鸟在窗台上来来走走,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
这样的奇观持续了一刻钟,江如练歪头:“找到了,还有个老熟人。”
真挺巧,这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
张风来正在与一条巨大的青蟒对峙。
青蟒长约数十尺,两只手都抱不拢的粗细,只是本该细密排列的鳞片此时脱落了一大半,渗出的血都是暗沉的褐色。
它活不久了,但仍旧不可小觑。
更何况它尾巴还卷着一个失去了神智的男人,而此处是废弃的钢铁厂,来不及通知同僚帮忙。
张风来投鼠忌器,只能被动防御,想找机会救出自己的徒弟。
他怒声斥责:“我这徒儿与你无冤无仇,妄造杀孽,你就不怕入不了轮回吗?!”
青蟒吐出蛇信子,像是在笑。
随后卷着男人的尾巴猛地拍地,在水泥墙上砸出一个浅坑。
男人的手脚开始抽搐,再多来几下估计就撑不住了。
“张道长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呢?”青蟒口吐人言,声音千娇百媚:“至于轮回……虚无缥缈的东西,怎敌我心中千分之一的恨!”
她猛地张开巨口,尖牙朝着张风来噴出一口毒液,被后者堪堪躲过。
青蟒扭动身躯,在地上飞速滑行,将张风来围在中间。
“张道长,你此刻可有后悔?”
张风来一甩拂尘,目光灼灼:“张某一生封印妖兽无数,从不后悔。”
地面上隐隐有光芒亮起,无数闪烁的线条渐次连接,逐渐勾勒出繁复的阵法。
而阵眼,正指向青蟒自己。
张风来认不出阵,但也感觉得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早就在上次的爆炸中伤了根基,咬牙丢掉了自己的拂尘:“你若与我有仇,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徒儿。”
“哈哈哈哈。”青蟒躬起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张道长,这句话多熟悉,我父母是不是也对你说过?”
阵法的光芒愈发明亮,与此同时,空气似乎变得沉重起来,几乎让人寸步难行。
而青蟒的身上出现了道道可怖的裂纹。
她似乎察觉不到痛,越笑越痴狂:“你拔剑冲着我的时候,我父母都跪下了,求你放过我,可最后呢?”
它干脆利落地收紧尾巴,只听咔擦声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怪他们太心善,竟然以为你是讨水喝的路人!”
空气重若千钧,张风来猛地跪了一膝,强撑着不让自己趴下。
他嘴角缓缓流下一丝鲜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还颤抖着嘴皮开口:“我、不后悔!”
“嘶!”青蟒目呲欲裂,嘴巴张到相当恐怖的宽度:“那你就去死!”
腥风袭来,张风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反而是一声巨响,青蟒被什么东西掀出了阵法,直接砸碎了一整面墙。
张风来愣愣地转头,看见了窗外盘旋不停的飞鸟。
黑暗中,江如练缓步走出,开口就是嘲讽:“啧。平日里伤天害理的事做太多,现在终于遭报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