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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争斗

可惜被穿了琵琶骨,肩伤未愈,连能不能拿剑都是问题。

商君年见那些人都看着自己,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直接转身回屋了,看起来独来独往,孤僻的很。

陈婴齐故意问道:“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公孙无忧解释道:“君年哥不怎么爱说话的。”

陈婴齐这个生面孔给一向沉寂的质子府注入了一丝活力,因为据他所说,负责管饭食的那个小兵和他是拜把子兄弟,以后虽然不能保证让他们吃的多好,但热乎饭肯定是有的。

天寒地冻,连吃了几个月冷硬馒头,谁也受不了,今天却是一筐子热乎乎的糖三角,另外还有黏稠软糯的红米粥,众人都是一番哄抢,生怕晚了就拿不到了。

只有商君年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烤火,他的面前放着炭盆,里面满是潮湿的枯柴,火是升起来了,但实在熏人的很。

赵玉嶂端着托盘走进来,见状在对面落座,拿起一个三角形的糖包子递给他道:“吃点吧,今天倒是难得,包子热乎乎的还放了糖,冷了就不好吃了,这段时日吃冷馒头太委屈你了。”

商君年不接,兀自烤着火。他摊开骨节分明的双手,掌心还有练剑留下的厚茧,火苗跳跃间将侧脸染成了一片带着暖意的橘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墨,听不出情绪的反问道:

“我昔年带兵打仗,最困苦的时候后方断粮,连观音泥和树皮都吃过,馒头有什么不好的么?”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赵玉嶂不知想起什么,恨恨叹了口气:“都说皇家无情,可我没想到他们竟能

() 无情到这个地步,为了讨好仙灵帝君,连你都能送过来!”

商君年垂眸,睫毛撒下一片暗沉的阴翳:“你是太子都被送了过来,我又算什么东西。”

赵玉嶂自嘲一笑:“我是太子又怎么样,巫云的皇子太多,我压根不值钱。”

就在他们说话间,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赫然是刚才的陈婴齐。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也不知是什么,走上前好奇问道:“咦,你们两个怎么不去吃饭,反而躲在这里烤火?”

赵玉嶂对他印象不错,语气尚可:“哦,我们有些冷,便在里面待着了,你不是要看守质子府么,怎么也不见你穿着甲胄,和他们一样在外面守着?”

陈婴齐蹲下身道:“我才第一天来呢,先熟悉熟悉再说,而且侍卫统领陈忠是我大哥,没人敢管我。”

赵玉嶂心道怪不得此人如此随性散漫:“可惜你今日得罪了龙泉司,将来万一他们找上门来,只怕你大哥也护不住你。”

陈婴齐摆摆手:“以后的事以后再愁吧,对了,我这儿有只烤鸡,你们吃不吃?”

他语罢解开手里的布包,只见里面居然是只色泽澄黄的叫花鸡,用荷叶包着香气扑鼻,赵玉嶂太久没见过荤腥,已经快连鸡长什么样子都认不出来了。

赵玉嶂愣了一瞬,艰难把视线从烤鸡身上移开:“不必,你还是自己吃吧。”

商君年也淡淡道:“不用。”

陈婴齐道:“我来的时候吃过了,刚好这里有火堆,你们烤着吃多好,千万别让人发现了,不然可不够分。”

他语罢撕下一个鸡腿塞到赵玉嶂手中,又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商君年,却没想到后者并不领情,反而用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冷冷睨着他,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带着与那张漂亮脸格外不符的难听:

“我说不用,你听不懂人话吗?”

商君年自从被穿了琵琶骨后就性情大变,连一丝用来伪装的和气都没了。在他眼里,陈婴齐这个人无缘无故冒出来,又无缘无故对他们示好,身份存疑,武功存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二字,在弄明白一切之前,绝对不可深交。

“当啷——”

商君年语罢直接起身,一脚踢开刚才落座的凳子离开了,只余在炭火盆旁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赵玉嶂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陈婴齐是好意,他尴尬接过鸡腿道:“他就是这个性子,熟了就好了,你不用在意,他不吃我吃。”

陈婴齐也笑了笑:“这位国相大人倒真是性情中人。”

说话的语气细听有些意味深长,并且格外熟悉,可惜商君年已经走远了。

陈婴齐语罢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日后我轮值的时候你们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便是。”

赵玉嶂更不好意思了,起身施了一礼,只是手中拿着鸡腿,看起来难免有些滑稽:“那便多谢你了。”

“举手之劳罢了。”

陈婴齐离开

屋子,朝着府外走去,结果刚走没两步,忽然发现身后有所异样,下意识回头,却见是柳阙丹。

陈婴齐疑惑挑眉:“阙丹太子,你可有要事?”

柳阙丹看着陈婴齐,心情难免复杂,他犹犹豫豫开口:“今日之事,多谢你出手相助。”

陈婴齐笑了笑,目光明朗,全无阴霾的模样与府内众人截然不同:“道谢的话阙丹太子已经说过了,不必又谢一遍,再则我负责看管质子府,万辟疆过来闹事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做的不过是分内事罢了。”

柳阙丹轻扯嘴角:“只怕旁人未必如你所想,府外看守的侍卫如此之多,唯你肯出手相助罢了。”

陈婴齐假装没听见他话里的嘲讽:“我每隔五日轮值一次,阙丹太子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柳阙丹点点头:“你不必称我太子,唤我的名字就是了,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分什么高低贵贱么。”

陈婴齐只道:“礼不可废。”

他眼见天色擦黑,终于转身离开了质子府,门口的侍卫眼见他大摇大摆离去,都像没看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他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出了质子府,又拐了一条街,只见那里静静停着一辆双驾马车,边角垂着珠玉,旁边跟着奴仆,一看就贵不可言,自称是质子府守卫的陈婴齐却直接掀起帘子进去了。

里面燃着灯罩,烛光融融。

陈婴齐躺在里面的软榻上舒服喘了口气,不知想起什么,抬手在脸颊边缘摸索片刻,片刻后竟是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来。

马车微动,被人驾驶着朝前驶去,鹤公公苍老的声音从帘子外间传了进来:“殿下,您今日太冒险了。”

陈婴齐赫然是易容伪装后的陆延。

他今天不过心血来潮想去看看商君年在质子府做些什么,没想到刚好遇上万辟疆寻衅滋事,顺手就帮了一把。

“无碍,本王有把握对付万辟疆,再说有你暗中保护,出不了什么事。”

陆延懒洋洋倒在软榻上,不知想起什么,又忽然睁开了眼:

“对了,等会儿回府之后,劳烦公公往质子府走一趟。”

鹤公公驾驶着马车在半暗的天色中前行,马蹄落在雪地里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清脆声,他扬了一下马鞭,幽蓝色的天空洁净如洗,却也暮色将至:“殿下有何吩咐?”

陆延声音玩味:“自然是去将本王的大美人儿带过来。”

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商君年虽然有些不驯,却也还算乖顺,没想到在质子府里像刺猬似的逮谁扎谁,陆延刚才无缘无故吃了他一个大冷脸,自然是要想办法把场子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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