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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先婚后爱(12)

白色运动鞋掉在床边,叶然摸黑找到,他穿着鞋推开门,耳边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嗡鸣逐渐褪去,终于,他听清了外面的交谈。

“那就是投资人吗?看着好年轻。”

“是啊,听说还不到三十。”

“我看着他有点眼熟……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别说了别说了,”背对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工位上,女人面色一肃,飞快道:“视察到咱们这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隔断窗外隐隐约约出现了四五个人影。

叶然拿着矿泉水瓶,看清人影的瞬间,鼓膜顿时“嗡”了一声——

办公区内,被三四个人围在中间的男人身姿挺拔,气场强大而沉稳,他穿着黑色大衣,平静的抬着眼皮,眸色幽深莫测,不冷不淡的听着周边人说话。

才一出现,原先还有些声音的办公间瞬间鸦雀无声,前台小姐紧张的跟在几人身边,手里拿着考核表,不停的写写记记。

几个人很快便要从叶然眼前的过道上经过。

那众星捧月的男人似有所觉,忽然侧头看来,漆黑幽邃的视线穿过隔断窗,直直落到叶然脸上,似不起任何波澜的深潭。

一瞬间,尽管知道沈时什么都看不见,叶然还是捏紧了矿泉水瓶,心慌到了极致。

……

“沈总,怎么了?”安娜雷厉风行的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发现沈时和许文没跟上来,她疑惑的回头去问。

许文也诧异的抬头,不明白沈时没事堵过道上干嘛。

以站立不动的沈时为中心,周围几个工位上的员工颤颤巍巍,飞速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敲字的速度慢了/上班无故喝奶茶/看小说被发现???

一时间人心惶惶,造成如此乱象的沈时没说话,忽然转变方向,朝董事长办公室的大窗走去。

他神情很淡,步伐不疾不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有那么一刻,叶然甚至以为沈时已经看见了他。

他呆呆地站在玻璃窗后,手里攥着矿泉水瓶,除了回响在耳畔的脚步声,便是自己剧烈的、急促的心跳。

下一秒,他看见沈时缓缓开了口,“——”

并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对窗户外的女员工。

空气彻底恢复流通。

叶然无力又不安的呼出一口长气,一动也不敢动,依旧紧张的盯着沈时,汗水浸湿了他鬓边的汗水。

他心跳依旧急促,乱糟糟的,许多思绪混为一团,让他理不清头绪。

沈时……怎么会来叶氏视察?

他又去看那个胸前别着铭牌的女人。

——安娜。

名叶服装公司总经理。

她正在和许文说话,态度熟稔,许文也笑呵呵的,甚至把手上写有‘君廷集团’的文件给她看了眼,不像朋友、上下级,更像同事。

叶然忽然间有了一个荒谬又难以置信的想法。

呆了好一会儿,他发现那几个人已经朝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走来。

……总经理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可是相连的!

他眼皮一跳,再回过神,他已经背靠着休息室的大门,在黑暗中压抑又克制的急喘。

“咔哒”一声。

门开了。

安娜打个哈欠,她今天三十多岁,比沈时和许文都大,虽然是沈时的特助,但性格随意很多,两个孩子的满月酒还请了沈时和许文他们。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安娜挑眉笑着,看了眼正在发短信的沈时,又看看苦哈哈的许文:“事先声明,可是沈总你让我不要做多余的事的,叶氏正常发展,我没过多干预。”

“嗯,”沈时的视线从室内的隔断门上收回,不咸不淡道:“继续保持。”

安娜笑眯眯的:“保持什么?别让别人知道我是沈氏的间/谍?”

她语出惊人,吓得许文登时咳嗽起来,安娜瞥他一眼,“别咳了,你是知情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安娜又饶有兴趣地朝沈时看去:“上次给你做的叶氏收购报告被你驳回了,上上次给你做的叶氏投资报告,也别你驳回了,沈总,您这平白无故给我那么多加薪,我受之有愧啊。”

沈时没搭理她,知道她自从有了孩子,恶趣味就越来越浓。

“闲的话就把华庭上季度盈亏做成报告交给我。”

华庭身为全国连锁酒店,算盈亏可是大项目。

安娜瞬间肃然:“抱歉,沈总,我上有老下有小,一下班就得去幼儿园接孩子,回家还得陪孩子亲子互动,一点也不闲。”

沈时瞥她一眼:“不闲就别问。”

“是。”

安娜严肃不过两秒,看出来沈时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立刻笑盈盈的去拍许文的肩膀,温声细语的:“老许啊,我丈夫那边有个外甥女,盘靓底顺,名校毕业,今年才24……”

许文:“……”

许文:“…………”

他回头绝望的看了眼沈时,沈时却盯着手机,狭长的黑眸缓缓眯起,那是一个古怪的、猫捉老鼠般不紧不慢地眼神。

办公室彻底静了下来。

叶然坐立难安的坐在床边,他渴得不行,嗓子干干的,刚才一番惊吓过后,身上又出了汗,越发的想喝水。

休息室看不见外面,叶然只能贴着门,竖着耳朵,仔细地听人声。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怕沈时。

属于食草动物的第六感在示警,让他千万、千万不要出现在沈时面前。

就好像某种隐秘的界限,如果在此刻打破,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隔壁总经理办公室好大一声关门的声响。

叶然咽口口水,他脚下的鞋又被蹬掉了,趴在地上摸了会儿,没摸到,估摸着这么久外面都没人说话,应该是真的没人了,叶然这才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走到休息室门边,握着门把手,谨慎的开了一条小缝。

时间已经很晚。

窗外风雨交加,乌云密布。

两间无人的办公室内都没有开灯,昏黑而静谧。

小小的缝隙拉的越来越大,叶然终于探出头,彻底放松的走出休息室,凭借记忆,在黑暗中找矿泉水。

半天没找准位置,他蹙着眉,在墙边摸索,步伐一点点磕磕绊绊的移动,终于摸到装有矿泉水的箱子后,他险些喜极而泣,蹲下身,琢磨着去撕个新口子。

他动作实在笨拙,黑暗模糊了感官,连周边的氛围何时变得奇怪,也毫无察觉。

直到另一边的总经理办公室忽然开了灯。

明亮晃眼的灯光穿过隔断门,倾洒在身上,叶然才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拉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沈时。

他还蹲在地上,鬓角被汗水沾湿,黏在雪白的颊侧,鼻尖也浮着细汗,唇瓣嫣红,呆呆的颤了下,瞳仁可怜又惶然,像被天敌死死盯住了的兔子,一动也不敢动。

办公室内开着空调。

沈时已经脱了大衣,灯光自他身上压下,勾勒出他挺拔结实的身躯。

他穿着叶然熟悉的衬衫马甲,垂着眉眼,目光落到叶然赤着的脚上,接着,看了眼叶然没撕开的矿泉水箱,若无其事地问:“然然,你怎么在这?”

叶然:“……”

叶然从剧烈的心跳声中艰难的抽出一分理智,沈时俊美的脸被阴影覆盖,流水般的光线划过他深邃淡漠的眉眼,他语气不变,叶然却从中听出了些令他不安的气息。

他磕磕巴巴,慢半拍的说:“我……我来睡觉。”

这话一出,他大脑更加空白,直觉自己好像说了很糟的一句话。

果不其然,沈时盯着他,平静的问:“怎么不在家里睡?”

“……对不起,”叶然喉咙越发干涩,讷讷地:“那、那我现在就回家。”

他起身,蹲久了的膝盖发麻,小腿肚子似乎有点打颤,当着沈时的面,谨慎的转身,朝休息室走。

他的鞋子还在里面。

走了两步,叶然依旧能感受到那道黏在自己后背的视线,幽深、浓稠,比隔着玻璃对视来的还要具有侵略性。

即将进入休息室前,他忽然听见沈时开口。

“然然,”男人不紧不慢的,问他:“还记得昨晚你是怎么回家的吗?”

……

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应该是回答错了,才会被沈时打横抱起。

成年男人宽厚温热的胸膛散发着强势的气息,叶然身段纤瘦,与沈时对比起来,又小又软一只。

昨晚的事终于被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他被沈时抱入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的老板椅柔软舒适,他坐在椅子上,膝盖被迫蜷起,仰头看着沈时,在沈时幽深难辨的视线中,讷讷叫他:“……沈、沈时哥哥。”

沈时低低“嗯”了声,温和的抚过他洇着水汽的眼尾,叶然被他摸得眯起眼睛,似乎以为会被放过,连眼里的惶然都褪去很多。

“然然,你知道吗?”沈时声音温沉,在静谧的夜色中缓慢流淌,他静静的看着叶然,不轻不重的,说:“你说谎的时候,会眨眼。”

那落在眼皮上的手指仿佛变得滚烫起来,叶然神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沈时再次问他:“然然,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叶然努力控制着眨眼的次数,很乖的回答:“……不知道。”

“好,”沈时笑了,他很少笑,五官似乎都增添了些难以言说的韵味,他轻轻抓住叶然的脚踝,说:“那我再做一遍。”

那摸着脚踝的指腹粗粝温热,像在丈量,又像某种散漫地逗弄,叶然果然被唬住了,沈时垂着眼皮,含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叶然脸上,看叶然绞尽脑汁应付他,眼尾洇着潮湿的红,又乖巧又谨慎。

“不用了,沈时哥哥,”叶然缩缩脚,没抽回来,只能放弃:“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不想让它过去。”沈时道。

不等叶然说话,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当着叶然的面打开,熟悉的赭红脚链出现在眼前,叶然吓得呼吸都要静止,目光随着脚链的移动,一点点追上去,声音细若蚊蝇,小声的:“我……我不想戴。”

他的目光随着脚链往上看,无意间,对上了沈时漆黑幽邃的眼眸。

沈时唇边勾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垂眸盯着他,温和而强势的,用箍着他腰的手捏住他的下颌,沉沉的、不容拒绝的亲了下来。

“然然,说谎的孩子要受惩罚。”

……

滚烫炙热的呼吸长驱直入。

叶然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和人如此亲密过,他蜷着肩膀,紧紧贴着椅背,被迫仰着头承受太过深入的吻。

和青春期幻想中轻柔如风的吻截然不同,他的唇瓣被强势的撬开,眼尾洇着潮湿可怜的红,睫毛被失态的泪水濡湿,不住的颤抖,瞳孔涣散而茫然,眼泪流了好多,才被无奈的男人放开,哄着他呼吸。

即便被放开,叶然依旧回不过神,他张着口,颈侧、耳垂浮着潮红,嫣红柔软的舌尖藏在唇瓣下,像熟透的、饱满的浆果,能流出甜腻的蜜汁。

沈时缓缓眯起眼,喉结上下滚了滚,压抑而克制的思绪再也不受理智的控制,他自然的俯身,这次没去捏叶然的下颌,而是让叶然低着头,环着他的脖颈,与他接吻。

他确实尝到了甜软的汁水。

初次接吻,不会换气、张口、躲闪的叶然又掉了很多眼泪,被亲的身子一直在颤,眼眶潮湿,弓着肩膀,又被迫打开,被哄着伸出舌头给沈时看看肿没肿,然后又被亲的说不出话。

他一身的汗水,粘腻不已。

觉得自己脏乎乎的,眼中又浮起潮湿的水汽。

沈时亲的还是很重、很沉。

素来优雅沉稳的男人在这件事上出奇的投入、不知餍足,他甚至眯着眼睛,在叶然耳边哄他跪起来,仰头环着他跟他亲,叶然听不下去这些话,羞愧的一直掉眼泪。

最终宽阔结实的肩背压下。

大片阴影洒落,将叶然禁锢在狭窄柔软的座椅上,叶然被揽腰提起,男人附在他耳边,嗓音温沉,柔和的不像话。

“小乖,抱着我。”

……

偌大的办公室里。

绵延不断的亲吻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融合。

最后坐在沈时怀里,喝完沈时烧开放凉的温水,叶然彻底放任自己“晕”过去。

……不想活了。

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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