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就要盘一圈,他吓得要死,因为民间传说缠腰龙盘一圈即死。
邵老大夫让他别自己吓唬自己,盘一圈盘两圈也不会死的,但是会疼得睡不着觉吃不好饭。
他给开了药方,再搭配针灸、泡药浴。
因为这病人病症严重且很有代表性,所以医院就直接安排他住院,减免一部分费用,让他当教学素材。
一群大夫围观了三天,第三天开始他身上的水泡就开始结痂,第五天就开始消退。
住了八天院,虽然没彻底消退痊愈,但是可以肯定只要谨遵医嘱就肯定会好的。
针对这个病人邵老大夫开了一堂课,讲了好些天,因为中间还要发散出去,比如给病人开汤方还得兼顾调理身体提高他自身的正气,这个度如何把握,药材的剂量等,都至关重要。
另外一个病人这时候的西医仪器也查不出大病症,但是脸色蜡黄萎靡,失眠严重,胃口奇差,逐渐地竟然不良于行。
最后大夫们推测她得了神经方面的病,会瘫痪。
她能来到邵老大夫跟前是另外医院大夫给送过来的,当疑难杂症诊治。
邵老大夫也是给她汤药、针灸加推拿,反正得让陆老爹和甜甜也锻炼到。
这位病人就得长期调理,并不是那种立竿见影的,但是一周之后情况也的确是在好转。
十天之后,脸色都带上血色。
于是针对这个病人又是一通教学。
实际很多人连上一个病人的课还没消化吃透呢。
总之大家感受到邵老大夫的厉害之处,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越来越盛,过来挂号的人越来越多。
邵老大夫带着陆老爹和甜甜在总院儿坐诊一个月,号子已经排到三个月后去了。
那还是医院见苗头不对及时刹车,只允许排当月的号,否则能排到两三年后去。
原本说好的上午坐诊下午授课,其实从第三天开始就全天坐诊。
挂号的病人太多!
这也是甜甜没经验且心软,有大老远来的她不忍心就给加号,还有大老远抱着孩子来的,给这个加不给那个加也不好,给可怜的老奶奶加不给可怜的老爷爷加也不大好。
最后就是晚饭也在医院吃,吃完饭休息一下再授课讨论。
加班讨论到九点半再由医院用院长专车送回家睡觉。
虽然这样挺累的,但是第二天不上班可以在家里休息,甜甜消化一下知识整理一下笔迹,就也还行。
转眼暑假要结束了,盼盼也组织陆安侯博侯莹和侯伟他们把首都内外逛了个遍,长城香山以及周围有名的景点也去看过。
他们还跟着卢排长去打靶、坐坦克、战斗机,要不是连长不让,他们还想感受一下跳伞呢。
这将近两个月的经历让他们毕生难忘。
陆安侯博他们也得回祁州了。
原本陆老爹想给他们送回去,正好军区这边有人转业去祁州工作,一趟火车,就顺路给几个孩子送回去。
军人同行安全有保证,陆老爹和方荻花也不用担心,给祁州林大姐那边去个电话她也放心。
临上车前侯伟那叫一个依依不舍,抱着
盼盼哭得稀里哗啦的(),比跟他亲哥侯博还亲。
这些日子侯伟跟着盼盼几乎寸步不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陆安侯博还离开盼盼和张强李大山他们单独出去骑行玩耍过,侯伟却一直黏着盼盼。
盼盼就给他算账,“你看呀,这都七月十二了,再过不多久又要放寒假,放寒假我们肯定回家过年的,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
侯伟这才开心起来,满怀期待道:“我们要堆比人高的大雪人儿!”
侯莹这段时间也交到两个好朋友,是大院儿里的小姑娘,和她一样文静腼腆,她教人家做头花、编手环、平安结等。
现在大院儿的女孩子们都戴上她们卖的头花儿了,连大人都买她们的发夹戴,还有男女青年买她们编的手环、同心结之类的送人。
来一趟儿侯莹小姑娘的钱包又默默地鼓起来,她向来是闷声发财的。
她和俩好朋友约定互通书信,以后如果她们去祁州玩,她负责招待她们。
张强李大山那一群男孩子也来送陆安侯博他们,送了不少贴心的礼物,子弹壳做的坦克、自制金属橡皮筋手枪、军舰模型、战斗机模型……
“呜呜,侯博,你再来玩儿啊。”张强也很是恋恋不舍。
侯博也能打,而且侯博比他和盼盼都大,对刚进入青春期的中二病男生来说更有光环魅力。
这段时间张强很迷侯博。
盼盼甜甜跟车去火车站送的他们,爷奶年纪大就让送到大院儿门口。
目送卡车离开,渐渐地看不见挥手的孩子们,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陆老爹和方荻花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一下子少了四个孩子,突然觉得怪冷清的呢。
方姥娘拍拍方荻花的手背,“菜园里的菜眼瞅着都要黄了,是不是得晒菜干了?”
方荻花一想也是,“咱家就这么点个菜畦,不够晒的,得去外面跟菜农买上一车。”
方姥娘:“走,我和你一块儿。”
方荻花:“你在家里等着我骑车过去很快的,跟人家定一车,回头让他们直接送到门口就行。”
陆大伯笑呵呵地对邵老大夫几个道:“走,咱们回家下棋去。”
陆大伯去北戴河那边疗休养一个月,立秋时候回来的,一回来他就过来找陆老爹和邵老大夫,只要两人不去医院他就见天过来聊聊天、下下棋,有时候也跟着去医院见识见识。
经过一阵子的疗休养,他整个人越发精神抖擞,看起来精气神儿很好。
邵老大夫喜欢下棋这事儿家里人都知道,以前装不知道,所以他多数时候憋着,是陆大伯过来给他勾起来的,俩人得空就杀几盘。
陆老爹和方姥娘在一边儿憋笑。
偷偷说一句,这俩人棋艺都不咋地,下棋还着急,看别人下棋能急得上手抢自己下棋也能耍赖悔棋那种。
他们也知道自己棋品不咋地所以很少出去和别人下,自打发现对方差不多棋品,俩人就喜欢凑堆下棋,有时候不
() 欢而散,没一会儿又凑一起。
用方姥娘的话说:你可以说邵老爷子医术不行,你不能质疑他下棋水平差。你可以说陆大伯带兵不行,但是不能笑话他臭棋篓子。
盼盼甜甜送完站坐卡车回来,就看到俩老爷子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地下棋,一边下一边互相吐槽。
邵老大夫质问陆大伯:你一个带兵打仗的,还是常胜将军,下棋怎么这么烂?
陆大伯也不甘示弱:你诊脉辩证那么厉害,君臣佐使配伍如排兵布阵,你怎么还是臭棋篓子?
甜甜咯咯笑,盼盼一脸无语。
俩老爷子纷纷招手,“盼盼,来!”
盼盼拒绝,这俩老爷子谁都下不过他,他哄都没力气哄的那种,太考验演技,所以他选择掀桌不玩儿。
他觉得大爷爷太闲,还是找个班儿上吧。
甜甜不爱下棋,但是聪明的孩子看多了也能学点门道,她就过去支招儿,给这个支也得给那个支,不能偏心。
最后俩老爷子堪堪打成平手。
两人握手言和互相恭维一句:老哥/老弟棋艺了得。
甜甜:“邵爷爷,你下棋不动脑子的。”
邵老爷子:“我一把年纪不需要动脑子,要顺应本心,我给人看病也不动脑子的,都是张口就来。”
他也是自小聪明有天赋的那种,学多了就形成一种条件反射,看到什么病就自动浮现治病方案,并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
所以他做事情的时候也会这样,不喜欢多思考,比较随心所欲。
陆大伯则是绞尽脑汁想棋局、棋路,可他发现这下棋就那么几个棋子,怎么可能比实际打仗还费劲?
不合理啊。
正讨论着,陆绍棠和林姝、陈燕明、詹秋冉四人回家。
方荻花吆喝开饭,陆大伯也不回家,就很自然地在这里吃。
陆绍材早就去上班,陆长寿也进了部队,严萍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有时候会对他阴阳怪气两句,以前他就受着了,或者气呼呼一阵子就拉倒,现在他感觉自己亲弟弟来了有靠山不需要再受气,就跑这里待着只晚上回家睡觉。
自打他从北戴河回来就这样。
之前没地方住,现在孩子们走了他都寻思要不要晚上也住在这里。
林姝几个问问孩子们坐火车的事儿,他们昨晚上和今早上已经告过别,也都送了礼物。
盼盼安排,他们放心。
吃饭时候林姝去拿了一瓶酒,让大家喝两盅。
方姥娘笑道:“姝姝,这是有喜事儿啊?”
甜甜嘻嘻笑道:“太姥儿,要是我陆安哥他们听见,还以为咱们不喜欢他们,一走就要喝酒庆祝呢,哈哈。”
林姝:“我有正式工作啦。”
大家都以为她进了文联或者作协,结果林姝笑眯眯地说去了首都市文化局。
甜甜:“娘,你真厉害!”
盼盼小蜜蜂一样捧着酒瓶给长辈们
倒酒,“干妈就不喝了吧。”
詹秋冉还挺想喝点的,毕竟这么开心的事儿么,她上班也挺累的,喝酒还解乏。
她自打怀孕以后就开始馋酒。
不过自己就是大夫还守着家里好几个大夫,她没好意思开口,就矜持道:“我和你们喝一样的。”
她怀孕了只能混小孩儿桌儿。
甜甜就把她们的葡萄汁给干妈倒上,还让干妈坐到自己这边来,别挨着干爸,免得被酒气熏到宝宝。
方姥娘又问林姝怎么去文化局了,咋没去作协啥的单位。
她虽然年纪大,但是求知欲强,凡是和孩子有关的事儿她都想知道。
她平时听林姝把文联作协挂嘴边,以为这是俩很好的单位,会去这里上班儿。
林姝就给她解释几个单位的差别。
方姥娘乐了,“那还是文化局好。”
知道她想办杂志以后,首都文联、作协这边的领导想邀请她入会,直接给她一个副秘书长的位置挂着。
不过陆绍棠有更好的方案,他觉得林姝做的事情需要一定的职权,单纯文联作协这种单位只能给她扩展办杂志的人脉并不能从更高层面给与支持,所以他就忙里抽时间跟首都革委会文化组那边的朋友吃了顿饭。
于是文化局领导了解一下林姝的资料,看看她的作品,对她的美术、文字功底给与了高度肯定,对她办杂志的大局观也给与了高度赞扬。
文化局让她去下面新闻出版局工作,原本要给她一个副局的职务,林姝以初来乍到没有成绩为由拒绝了,最后就被任命出版三组副组长。
组长即将退休,实际工作都由林姝负责,等组长退休,她就可以转正。
林姝能进出版局工作,主要靠陆绍棠给力。
这年头大部分人都是靠家里关系安排工作,纯粹靠能力是上不去的。
如果她靠自己能力坐那个位置还会被人排挤嫉妒呢,但是家里有那个关系其他人就不敢,反而对她热情又尊重,个个和气得很。
社会风气如此,她自然也要善加利用。
不过陆绍棠还是担心他媳妇儿被人欺负,机关单位那些龌龊事儿他见多了。
所以不管多忙他都得抽时间去接媳妇儿下班。
饭后,大家也不急着散场,就坐在饭桌前聊天。
甜甜则跟邵爷爷进行教学答疑时间。
她求知欲强、好奇心旺盛,尤其对身边的人和事尤为关注。
现在干妈怀孕,甜甜一部分注意力就在干妈身上,做了详细的孕期记录。
她觉得这些会成为她的经验积累。
她就好奇酸儿辣女是真的吗?记录数据对比发现并不准确,但是怀孕的确会让准妈妈的胃口发生改变。
詹秋冉原本喜欢吃酸菜鱼,现在还是很喜欢吃,但是原本不喜欢喝酒,现在她时常有馋酒的感觉。
她觉得应该是激素的问题。
邵老大夫只负
责看病,不算病的他不管,至于这个问题他觉得顺其自然就行,当然忌口还是要忌口的。
甜甜又好奇诊脉是不是可以断出胎儿性别。
上一次坐诊的时候有个老太太拉着她百般哀求想让甜甜跟邵老大夫说说,给她儿媳妇断断男女。
甜甜没答应,她就哭得可怜巴巴的,还愿意给甜甜五块钱。
那她更不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是不是真的能诊断出来,她也想学。
邵老大夫捏着胡子说这是他的不传之秘,“我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不传不是吝啬而是不能考验人性,毕竟不是所有父母或者公婆都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有些重男轻女的知道是女胎就会想要打掉。
现在各地已经开始进行计划生育,不少老太太和妇女进城求生子秘方、让大夫给诊断生男生女。
他们不是随便问问的,是真敢打掉的。
所以邵老大夫对外不承认自己能断男女,甚至有些大夫以此激将和他切磋,说他连男女都不能断医术也不甚高明他也丝毫不愠。
对甜甜他自然不藏着。
这是他爷爷和他一百多年的经验积累,见识多了就能总结出规律。
不过他现在不想传给甜甜,她还小,容易受外界诱惑或者影响,若是有个可怜兮兮的老太太在她面前哭鼻子抹泪儿,或者孕妇跟她哭求,她是忍不住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不会。
他笑道:“这个要等你三十岁的时候才教,我要是活不到那时候我也会详细记下来给你的。”
甜甜立刻道:“邵爷爷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想卖弄显摆了。”
平时但凡她问,邵爷爷无有不应,今儿不肯立刻教他,那肯定是她现在不该问。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立刻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断男女这个除了卖弄还有什么用吗?又不能治病。
孕妈妈知道怀男女有什么用?除了想要儿子打女胎没有别的用处。
不过她内心又觉得既然孕妇不喜欢女儿,想要打掉她,那对胎儿未必不是好事儿呢。
若是有知觉也得谢谢不生之恩呢。
她在脑子里把那个问男女的老太太给狠狠批评一通才开心起来。
下次她再敢拿钱贿赂自己,就给她树成典型让医院领导好好地教育教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