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们垂下头, 静静候在明亮的大殿内。
究竟谁能被留下来众人心中早有定数,这场选秀本身的意图便是为各家利益,本身就是一种冰冷的交易行为。毫无期待可言。
比起皇帝, 不如说众贵女心中对那位宠冠后宫的谢贵妃更好奇一些。
这谢贵妃半生当真能写出一部又长又厚的狗血小说,先不说身为一个男子, 偏生颜色胜过牡丹诸艳, 就说对方从前闻名皇城的纨绔行径, 对流落民间新帝大胆示爱行径, 简直出格到惊世骇俗。
偏生皇帝当真对他宠爱无边, 便是知道对方并非谢侯爷血脉,依旧圣宠如初, 民间谁不知宫中这位紫宸殿娘娘?
皇家大多无情,这位新帝倒好,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
“贵妃娘娘驾到。”
众贵女们当即垂下头行礼,眼睫颤着,一个个谨慎低微, 生怕犯了这位贵妃娘娘的禁忌。
谢慈向来是个没什么规矩的, 在巫晏清的纵容下,他便更加无所顾忌, 便是这种选秀的场面,竟只是随意披了一件细雨薄春衫, 长发随意束起, 靠在上座, 一身散漫无状。
谢慈随意顺了顺006绵软的毛发,温声道:“不得不说, 这个世界的漂亮妹妹倒是真的多。”
006闻言顿时伸长了毛茸茸的脑袋:“宿主也喜欢女孩子吗?”
谢慈微笑:“谁会不喜欢身娇体软的小姐姐呢?”
006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 虚拟的毛发居然慢慢现出几分晕红来, 它憋出一句话:“宿主在这个世界好像也属于身娇体软的范畴?”
谢慈掐住它的小尾巴,眼中暗含几分威胁:“谢谢,猛男会生气。”
006委委屈屈的表示:“宿主,你现在好凶哦,明明以前都很温柔的!”
谢慈但笑不语。
不温柔哪能哄人,006现在是自家人,当然不用太客气。
谢慈对支起手腕,对座下的众贵女道:“不必客气,你们都抬起头来。”
贵妃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懒散无谓的感觉、像是即将彻底被打碎的玉佛,尾音稍稍上扬,勾的人耳朵泛起一阵酥麻的错觉。
贵女们不由得微微红了脸,抬眸悄悄看了眼那宠冠后宫的贵妃,只是一眼,便不敢多看。
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这位贵妃娘娘果真名不虚传,对方不会如本朝其他男子一般面上敷粉,追求大雅。他不像是一朝贵妃,动作间无状懒散,毫无规矩感。
谢慈身形清瘦高挑,面上白皙,是最自然的春枝色泽,分明该是那春日街头肆意仗马红尘的少年郎。只是如今那如画的眉眼间笼上一层浅浅的忧郁,像是清晨的纱雾,有种令人心碎的无谓与堕落感。
他不该被禁锢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应该肆意嚣张的去享受凡尘,成为女子们心头的春闺梦里人。
小太监低声在谢慈耳畔说了几句什么,谢慈只是冷淡道:“那选秀便开始吧,一个一个的来,在我、本宫面前不必多礼。”
众位贵女垂头...
应是。
第一位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穆浅,也是这次所有秀女中容貌最为出众的贵女。
对方一张面容明艳如春日朝阳,行动间的姿态比洛水女神还要优雅美态。
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去看贵妃的反应,据说,这位贵妃从前最是好人间美色·····就连那吏部尚书之女都忍不住忐忑的抬眸看谢慈的反应。
说来也怪,她本身入宫是为了成为皇帝嫔妃、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可此时此刻,她心中紧张的竟是自己的容色能不能入这位贵妃的眼,对方会不会喜欢她、会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夸赞她几句······
这种想法简直是······荒唐。
谢慈确实夸赞了她,他本身不是个多有才华的公子哥,夸人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很客气,装装样子似的,显得极为敷衍。
但这样也足够叫人眼红了,不少贵女眼含隐约的妒意,掐紧掌心,只因为长相优异便如此轻易的吸引了那位贵妃的嫉妒。多么叫人不甘心。
就在众人以为谢慈下一句就是‘留牌子’,却没想到谢慈却抵住额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的,随意问道:“你可有什么才艺?”
“吟诗作对、弹琴歌舞,实在不行斗鸡斗蛐蛐赌玩也可以。”
众位贵女当即一懵,半晌回不过来神。
这话简直出格至极,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哪里像是在给皇帝选嫔妃,说是给自己找乐子、找玩伴才更合适一些?
这样的说法其实是十分冒犯人的,可贵女们看着对方那眉眼处几分惹人怜惜的忧郁,却一丝不满都生不出来,反而她们更想去安慰安慰那人,吻一吻对方白中透着粉意的脸颊,任由对方埋在自己怀中委屈哭出来才好。
穆浅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眉间带着几分羞涩的笑,落落大方的道:“臣女擅舞,各方舞臣女皆有涉及。”
她大着胆子道:“不若臣女为贵妃娘娘献舞一曲。”
谢慈眼中果然微微亮起一瞬:“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