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你的了。”
鹰雕差点被丹卿的笑容眩晕。
它垂下脑袋,默默盯着碗里的汤,那汤里倒映出的鹰雕,也同样默默回望着它。
傍晚温度适宜,很适合透气。
丹卿给段冽披了件外袍,随即忙碌开来。
趁天色还未黑透,他要整理的东西太多,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黄昏,破庙。
来回忙碌的青衫公子,静静靠树休憩的玄衣男子,还有活泼的断翅小鹰雕。
他们仿佛组成一幅意境优美的乡野水墨画。
恬静,且隽永。
然而,段冽的内心,此时却一点儿都不平静。
一股古怪且难以形容的味道,突然在他舌尖爆裂开来。它们就像一场来势汹汹的烈火,席卷了整座森林,并将所有可燃之物烧成灰烬。
起初,对于这碗鱼汤,段冽其实并未品出什么。
他的味觉,因这场重病而变得迟钝。
丹卿喂给他的,说是鱼汤,和水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但渐渐的,渐渐的……
似乎哪里不大对劲了。
会不会这根本就不是鱼汤,
而是一碗材料丰富的毒药呢?
段冽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要不,他就装作毫无意识地,把鱼汤吐出去算了。
但那也太……
段冽后半生的颜面与自尊,不允许他如此自甘堕落。
忍忍吧!
段冽,你可以的。
你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不曾经历?什么苦难挫折没能跨越?你绝不会拜倒屈服在这么小小一碗鱼汤之下。
是的,绝不会。
在夜幕袭来前,丹卿把段冽背进破庙,安置到榻上。
将鹰雕唤入屋内后,丹卿放下竹条编织的帘子。
这座破庙的门损坏严重,已无法修缮。丹卿用翠竹和藤条,编了一块帘子,用以遮风挡雨。
夜浓如墨,小小破庙里,蜡烛散发出暖黄色光晕。
丹卿坐在烛火下,细细择药草。
他时不时掩嘴打个哈欠,然后努力睁大眼睛,甩甩头,赶走四面八方涌来的瞌睡虫。
但丹卿还是太困了。
终于,他的头无意识往右偏,轻轻靠在斑驳柱子上。
那如瀑般的青丝,伴随动作滑落到他胸前,小幅度地摇曳数下,归于沉寂。
世界沦于黑暗。
夜风似乎都无法侵入这方静谧的空间。
草塌上的段冽,终于忍无可忍地,试探着睁开双眼。
他目光徐徐挪动,望向靠柱而眠的青衣小公子。
丹卿整张脸都埋没在阴影里,唯独一点挺翘鼻尖,被打上淡微的烛光。
许是烛火本就温柔。
将他衬得仿若夏日晴空里,那片绵软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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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旖旎春风里,舒展懒腰的蔷薇花瓣。
段冽静静望着丹卿,有那么片刻,他甚至遗忘了唇舌间,那股古怪的浓郁鱼汤味儿。
回神之际,段冽向来俊美的脸颊,也染上几分狰狞。
段冽完全有理由怀疑,这纯粹是楚之钦的报复。
这人千里迢迢赶到这间破庙,不辞辛劳将他救下,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眼。
譬如,用这种难喝至极的鱼汤,不断荼毒折磨他,直至将他的意志力全面击垮。
慢动作地掀开大氅,段冽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面起身,他一面密切留意丹卿的反应,防止他中途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