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猪油蒙了心,记恨秦王受宠,可我对陛下从来没有贰心,陛下饶我……饶了我吧。”
姜敏不答。
林奔见她不为所动,又转了方向,“陛下要杀我,因我谋害秦王。可是秦王不是分毫无损吗?我没想过要杀他,我是记恨他,想让他在井底下受些罪——过一二日即便他回来,也坏了名声,说不得陛下就不喜欢他了。”
姜敏退一步,仍然坐回椅上。
林奔看着方向对路,又道,“陛下且细想——我若想杀秦王,给他一刀便是,又或者一瓶毒药,他还能活到现在?臣虽不肯读书,却是多年辅察司总管,什么样的杀人法子没有,如何要推他入井?”
“因为你还想着脱身。”姜敏道,“秦王叫人杀了,你也收不了场,酒醉失足坠井才是他的好结局。左右若不把你那一府里的人逐一往死里盘查,谁也不能知道那里其实是你林相私宅。秦王深夜回京,独自醉酒,行至荒宅,失足坠井,自作孽死了,才是你给他排的一出好戏。”
林奔闻言一滞。
“自以为是——好蠢的东西。”姜敏看他神情便知自己猜对,“说说吧。”
“什……什么?”
“经过。”姜敏道,“从你出宫开始说。”
“陛下问这做甚……”林奔难堪道,“臣出宫回府,遇上秦王独自酒醉,躺在暗巷子里。臣看他独自一人,想着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便……便想弄他一回。”
“酒醉?”
“是。”林奔道,“秦王想是不顺心,酒醉街头,醉得人事不知。”
“人事不知?”姜敏摇头,“绝无可能。”虞暨自从得了寒症,每每以烈酒缓解,若论酒量,少有人能同他比。即便酒醉也不可能醉得人事不知——便是上回吃多了酒耍酒疯,说到头那厮还是借着酒意要拿捏自己。
“确是如此。”林奔道,“臣回府见着他,想着无人,他又那样……就带他去荒宅。”
“你同谁谋划?”
“没有。”林奔见皇帝面露不信,急道,“当真没有。臣做这事自己也知道一个不好是要倒霉的,怎敢同人商量?秦王醉得人事不知死过去,只能由臣摆布——陛下不信,现下去问秦王,只怕他还未必知道那夜推他入井的是臣。”
姜敏低头沉吟一时,“你是说——你出外御城回府,在立德坊暗巷看见独自烂醉的秦王?”
“是。”
“可有从人?”
“没有。”
“马匹呢?”
林奔仔细回忆一时,“也不见。”
庭州上品名驹,最是认主,没有外力,应当不会离t开。姜敏听得皱眉,“那日朕在衣京渡命你即刻出京,为何到半夜才出外御城?”
“臣不想去北境——想着陛下回宫,哀求一二。说不得陛下被臣求着心软,便饶了臣。”
这才是林奔行事风格。姜敏又问,“既是如此,为何半夜出宫?”
“打听陛下宿在京畿大营……”林奔道,“宫门下钥,只得回鹭台,原想着在值房夜宿也罢了。陛下打发人往臣府上说话,臣才出宫回府——便撞上秦王。恐怕陛下问起,第二日一早……便出京了。”
“打发人说话?”姜敏重复,“你说朕那夜打发人往你府上说话?”
“是。”林奔道,“臣遇上秦王便没回府,忐忑不安。想是秦王失踪——陛下应也忘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