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朴跟没听见一样,向那男人殷勤问候,“大人安好?狂徒已然拿下,求问大人当如何处置?”
“律法你不知?”男人抬袖擦拭颊边泥尘,轻飘飘道,“按律杖三十,写悔过书,以观后效——打。”
曹朴其实不敢动手,眼下却也不敢违命,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
李越还在分辩,腿弯处一下巨痛便被掀翻在地,两边棍棒便砸下来,虽是小吏们心中有数没敢使狠劲,可这当众挨打的屈辱要如何承受?李越只挨了三棒,便觉心口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竟昏晕过去。
男人已经站起来,见状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这几乎是他现身后第一次自己动作,便见脚步虚浮,悬悬欲坠模样——许是刚才挨打不轻。
等他身影消失,楼里死寂的人群终于生出一丝活气,“何方狂徒,居然连陇西李氏公子都敢打?”
姜敏看得清白,瞟一眼徐萃,“你又多管闲事?”
“不是我。”徐萃忙摆手,“陛下在此,吴蓁大人命御林军在此布防,有御林军在,怎么肯叫李越惊动圣驾?”
“朕惊不了。”姜敏道,“虞青臣他自己都不怕挨打,你们却多碍事。”便命,“去传他来。”
徐萃一滞,“来此处?”说完顿觉失言,便往外走。
“且慢。”姜敏又改了主意,“钱杏儿入京,他们一家难得一处说话,命人在外等,让他们说完再传。”
“……是。”
彼时曹朴已拘走李越一众人——苦主走了,他当然不肯得罪李氏,剩下没打的板子自然就罢了。楼中丝竹乐起,又有乐伶演奏歌舞,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姜敏倚在窗边看一时,“钱杏儿回来,在何处落脚?”
徐萃道,“在妙音坊赁的宅子。”
“不与虞岭臣同住?”
“未曾。”徐萃道,“若同虞三郎同住,只怕今日闹不了这一出——在家里就要闹得不可开交。”
姜敏冷笑,“当日家中无粮米下锅如何不闹?如今嫌弃伶人不体面,只怕是迟了。”
“话虽如此——”徐萃斟酌道,“妙音坊毕竟不是个长久营生,今日虞家两位哥儿都在此间尚且吃亏,天长日久,此类事说不得还有——虞家如今有起色,不怪虞三郎他不乐意。”
此时外间换了个杂耍,手里七八个轮圈舞得眼花缭乱,引得堂下彩声阵阵。姜敏不爱这个,“虞青臣怎的还不见?”
徐萃暗道不是你让等人家说完话?口里道,“奴婢这便去传。”说着往外走,不一刻又回来。
姜敏回头。
“陛下。”徐萃面露难色,“李国公来了。”见皇帝没什么反应,“……李国公最是护短。”
姜敏瞟她一眼,撂下茶盅子站起来。守在外头的魏钟急忙跟上。主仆三人穿过千秀万春楼汹涌的人潮,御林军赵冲在外守备,看见皇帝出来,忙着行礼。
姜敏道,“李玉何在?”
“外八巷。”
“带路。”
“是。”
一行人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