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殷殷切切等他多时。
她用手拍了拍。
床边已经铺好席垫,正等他坐下。
萧临“嗯”了声,坐在席垫上。
这屋好似比之前还要热,不知道是因为旁边这个穿着单薄寝衣的女郎还是被合拢的门窗。
崔兰因把被子掀开一边,无声邀请,“夫君下午进宫了?”
先前萧临下车后,崔兰因没忍住好奇掀开车帘看了眼,就看见巍峨高耸的灰白宫墙。
萧临边把手伸进去摸到崔兰因的肚子,“是。”
“圣人长什么模样?我听说他眉毛浓得像是扫帚,两只眼睛像大如铜铃,嘴巴张开就能吃小孩。”
这几个特征结合在一张脸上,凑出了一个古怪的大脸,崔兰因都把自己逗笑了。
“这都是你街边听来的?”
崔兰因抿着笑唇,点点头。
夺权上位的皇帝都难能有好名声,妖魔化无疑是那些无能之辈能做的最解气的事。
一会传他每天要吃两个童男童女,一会传他晚上用人血永葆身体康健,还有传他其实是没死的齐太后,改头换面来祸害朝纲。
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都有。
崔兰因就是听着这些传闻长大的。
萧临道:“圣人浓眉虎目,有英武之气概,若为大将,必名震四方,留名青史。”
萧临这话说得巧妙,并未直接批判皇帝的篡权夺位的行为,而是说他若做忠国良将,一定会功勋卓越。
“你若还好奇,春蒐时便可以亲眼目睹。”
春蒐在每年三月,往常这个时候兄长和父亲就会随圣人去钟山附近进行围猎。
崔兰因还从未去过,只听崔芙宁描述过几年前参与围猎时群马奔腾、旌旗扬扬的场面。
大概是自大皇子从马上摔下来,断了后半生独自行走能力后,她也再未去过四季围猎。
“夫君今年会带我一块去?!”崔兰因还没想到今非昔比,她也可以出门凑各种热闹。
萧临道:“如果你想的话。”
“要去!不过我骑马不好,夫君可以带我骑吗?”
说“不好”完全是夸大之词,因为崔兰因压根没接触过马。
她只不过从前见到别的郎君纵横驰跃,潇洒自由的样子,一直在心底羡慕。
萧临并没有立刻答应。
骑马共鞍势必身体相贴,犹如环抱。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是他没有想过的事,他就连此刻为崔兰因揉着腹都如坐针毡,要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逾矩失控,不要对这全然信赖自己的女郎做出过分之举。
萧临的沉默让崔兰因有点失望,但她不想放弃骑马的机会继而说:“那我能找旁人带我骑吗?我一个人还是不……”
话音未落,萧临的手就重重握在她的腰侧,瞳仁骤缩,如两点锋尖,发出震慑危险的寒芒,好像她再说一个字,她一定会后悔。
崔兰因咽了咽,“……我……我想骑马,想……”
她的声音陷入泥沼,被黏。腻沉重的泥浆吸住,每个音节身上似都被数不清的泥舌缠住,让她拔不出来,发不出去。
他没有出声,可他的眼睛在说“不”。
腰间那只手还禁锢她,她能挣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