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破面想得很简单。送响转不可，飞行也不可，开空间隧道的黑腔更不可能，那也就只剩下这个方法。
他知道伏黑惠一直以来跑步不错，可比起披着义骸也能靠身体素质刷新世界纪录的破面十刃，果然还是体力不大够吧。
十分钟后，伪装成人类的瘦削青年确定再无人追来，才将臂弯中快蜷成一团的海胆头少年放在公园长椅上。
他端详小孩落座后就自动滚到更远的那一端，蜷缩着将脸埋进膝盖间。露出的后脖颈泛起大片红-晕，就是半藏在发丝里的耳朵也随着身体在抖动，染上可爱的颜色。
藏在膝盖里的声音模模糊糊。大约在咬牙念叨什么被看到了要被人取笑之类的话。破面沉默着伸手，穿过脸侧垂落的发丝，轻轻抚摸。
而小海胆的怨念诅咒也随即停止。
尖锐的外壳被撬开些许。少年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羞恼泛-红，明亮充满着生气的绿眼。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我行我素。”
“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
“？”
惠想推开那只作祟到发痒想笑的手，让自己看起来更严厉一点，抗拒一点。
但是在对上那双翠瞳的时候，所有的努力就有几分白费功夫了。他只能自暴自弃般抱住贴在耳边的手，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为什么一定要是公主抱……”
“不喜欢吗？”
被不少影视作品熏陶过的第四刃：“人类经常都这么做。”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少年还在强撑。“我是男的！刚刚那个抱法是给女生的啊！”
“可是我抱你的时候，你没有拒绝。”相反还把他的衣领攥得死紧，差点就要扯坏。
“那是你速度太快了！而且还被老师和同学看到……”
“然后呢。”乌爾奇奥拉道。“看到又怎么样。”
他指出少年言语中的漏洞，“我们这一路上被不知其数的人类看到，一个个的都要计较吗？”
“……”
见对方没有半点反应，惠忽然些泄气。他怨念十足地瞥了一眼，又把脑袋埋下去。
确实，诚如破面所说，日子照旧进行，倒不会怎么样。
只是经此一役，校霸伏黑哥的传说不复存在，现在学校里的大家想必都乐疯了吧。
口袋里的筒盒跳了一跳，颇有些幸灾乐祸。而青年也只是略带警示的按了按，接着就贴上惠的侧颜，半是强迫，让有点委屈巴巴的小孩抬眼看他。
青年的眼瞳一眨不眨，满是猫一般的冷静探究。他仔细抚过惠秀气的眉眼，指尖带着安抚。
那丝残留的倔强伴随着触碰即刻融化，少年挺直的背很快就依靠过来，他眼梢飞-红，尽是闪着光的水-泽。
人类的反应……真奇妙。
“你的表情很奇怪，是喜欢，又像是不喜欢。”
“有时候言不由衷，说出的话和脸上完全是不同的回应。”
乌爾奇奥拉碰了碰惠的唇，手指用力，让少年眼中的光芒发颤。“……就像这里。”
只要靠近他，亲吻他，人类少年就变成香甜的食物，忘我地融化。他的每一处都会散发热量，在黑翼大魔看来就是直白的享用我吧。
然而稍稍拉远距离，海胆的尖刺又随之竖起，别扭到破面不知是该强硬撬开外壳，还是听之任之，随他离去。
所以说，“诚实一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什么？”
“喜欢我这样靠近，喜欢我这样碰你吗？”
乌爾奇奥拉俯下-身，而少年退无可退，被他拘在有限的空间里。
凝碧的眼瞳透着昏沉光线，虽然是人类一般的躯壳，但是恶魔的骨翼若有若无地在背后张开，遮下一片阴影。他迫得惠无法起身，无法低头，只能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存在。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绝不会再靠近。但如果你喜欢的话……”破面轻声道。“那么昨夜的事还会发生很多遍，我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喜欢吗？还是不喜欢？”
“只要你诚实地回答我就行。”
唇未有触碰，可是彼此的呼吸交叠互换，鼻尖也靠得很近。
黒翼大魔一动不动，像猎手耐心至极。
他等着猎物被自身的渴-望所诱，从内而外地打开那竖着尖刺的外壳，让那清甜柔-软的内质暴露。
而那坚硬外壳打开的一瞬间，果然香气扑鼻。
人类少年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重又睁开，依旧晕染着水气。他红着脸伸长手臂，揽住破面的脖颈。
“我……是喜欢的。”
“但我只有一个请求，”他说道。“【不许走】。”
“……”
惠的身体温度很高，靠在冰凉的义骸上，像是拥抱着太阳的热力。
他沉默任他揽紧，感受那具年轻身躯隔着衣服传递的心跳，手指伸了进去。惠对此什么都没提，只是微闭着眼，仍然在他耳边絮絮说着。
“蝙蝠先生动不动就飞到外面，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以后不可以这样。”
“只有陪在我身边，我才把心给你。”
“也只有一直陪着我，才会让你继，继续……”
少年贴在破面耳边的脸滚烫无比，他的声音更轻微了。“……做那些过分的事情。”
咚得一声，有什么东西突然掉落在地，滴溜溜地滚到长椅旁边，碰到了惠的鞋子。
像是猛地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伏黑惠微怔，脸下一刻涨得通红，立马松开对乌爾奇奥拉的桎梏。
而青年像没什么感觉，他捡起地上的筒盒，也没有检查，只是随意放入口袋内。
他转向又闭起外壳滚到长椅另一边的小海胆，微微勾起唇角。
“我会陪着你的，惠。”
“要从现在开始吗？想要陪多久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