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黔遂用力更轻了些,擦净后又小心翼翼地撒上触感清冽的药粉,再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任引还是没有睁眼,王黔未犹豫,除去外袍,也躺上塌,躺在任引的身边,手臂绕过他的腰际,避开他的伤口,将任引搂进怀里。
半晌,任引叹了口气,主动地翻身过来,倚在王黔的心口前。
屋内暗沉,鸦雀无声。
王黔安慰地抚摸任引的后背,低头亲吻他的眼角与鬓角。
任引疲惫地闭上眼睛。
翌日,江奕以庸王之名发信,要与齐、应两国结盟,江奕送走使臣,仍面带忧虑:“齐国应国会答应吗?”
“不一定。”任引还是很疲惫,捏了捏鼻梁,“他们的王见异思迁,如今天子没了,易国没了,土地大都给他们两国拆分,而他们几乎没有直面草原的能力,如今炚是他们最好的依靠对象。”
“若是不答应,又该怎么办?”江奕问。
“去找百里飐。”任引说,“陛下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人手,一旦齐、应两国的口风不对,立即去联系百里飐,也许是最后的退路。”
江奕点了点头,又道:“百里飐就会答应?”
“不知道。”任引苦笑道,“若是如此,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里,任引与王黔一起用晚饭,吃的是不知哪里捕来的河虾,王黔仔细地把壳拨了,码得仔仔细细,放在任引手边,任引一面吃一面看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多大东西,从外面打破是打不破的。”王黔拿起手巾,替任引擦拭嘴角,“必得从内里溃烂,才狠准有效。”
“额……你的意思是?”任引眯起眼睛。
王黔放下手巾:“我冷眼看,不觉得肜与炚的联盟有那么稳固。我想应当是句瞳为了避免现在就和肜正面对上,才有这个联盟,等把我们都收拾了再决一死战,肜国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面。”
“呵……”任引冷笑,“句家倒是深谋远虑,志向远大。”
王黔:“若是能逼迫他们放弃联盟……”
“这很难。”任引打断王黔,“句家现在有戢玉、骊犀两个猛将,肜家有风知,我想他们两个联盟,应该是因为那个使臣,就是那个叫‘文丹’的女人,我想她现在一定就在肜国朝廷上。”
单丝不线,孤掌不鸣。
他们二人自然知道,既然能够成事,也必然是因为双方都有那个意思。
句家被困西北多年的同时,密家何尝不是被困在南方已久?
王黔犹豫一会儿,道:“你还记得吗,去年炚的那个被贬的大巫连同之前的二位将军叛乱的事情。”
任引疑惑地瞟他:“知道啊,怎么,不是已经被句瞳平息了吗?”
“句瞳把弦桐管得水泄不通,但还是有消息像飞蚊一样飞了出来。”王黔轻声说,“传闻说,那名大巫为何能如此笃定地冒险叛乱是有原因的。”
任引:“什么原因?”
“据称。”王黔说,“句瞳并不是句瞳。”
任引吓了一跳,猛地拍桌而起:“怎么可能?”
王黔抬头看任引:“传信之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句瞳其实并非句瞳本人,意思是,她并非句家骨肉,真正的句瞳早已经死了,句家先王从外面带回来的其实是个冒牌货——不然,你想,句瞳怎么会天天戴着面具?就因为脸上受了伤留了疤?你想句瞳那性子,怎么会仅仅因为如此!”
任引来来回回地踱步,手指、嘴唇和脸上的肌肉都神经质地颤抖个不停。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