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擦了擦,冲她道:“不好意思。但我已经有感兴趣的工作室了。”
“本地的工作室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是北视界的星探,我们base在首都,比这里更有发展前途。”
首都啊……
明明是初夏,一切都带着暖意。
我的嘴唇却发白,像是冻没了温度。
“不好意思。”我机械开口,“我对首都不感兴趣。”
我撒了谎。
“我没有到那边发展的打算。”
我欺骗着自己。
“时尚行业还是南方发展的比较好,我可能考虑去东海和南海附近。”
没有一句是真话。
女人似乎十分遗憾,但依旧执意要我收下她的名片,同她互换联系方式。
推拒不过,我只能应声下来,拿起手机,准备划开微信。
屏幕亮起的那一刹那,我僵在了原地。
拨号键盘上的号码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又自己悄然挂掉,留下短短一条通话记录。
无视女人关切的眼神,我有些站不住,环抱着自己蹲在地上。
我的世界好像下了一场青梅雨。酸涩难言,浑浊难见。
噼里啪啦打在我身上的雨珠如同针尖般令人刺痛。
我的人生,就此失去所有颜色,灰白,静止。
一切都那么完蛋。
在一片废墟上,我爱的人会有新的开始。
争吵,数不尽的争吵。
质问,争辩,眼泪。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捧着花束站在他的考场前,花里放着我精心护着的蓝色小盒子。
最后花烂了一地,盒子磕坏了,我摸着黑在街边找那个漂亮的小银环,两个多小时后,才在一个小混混手里赎回了我的宝贝。
“说信我的被你喂了狗。”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滚……我说滚!”
成绩公布的那天,他站在我家门前,用力将门敲开。
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掐着我的脖子,要我喘不过气。
“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填报志愿的那晚,我家楼下街道旁的感应灯明了一整夜。
他举着手机,听筒那边的声音沙哑而不清晰。
“我如你所愿接管燕家的那一天,功成名就时,我只会记得你的背叛。”
录取结果公布,城市彻夜灯火通明。
天刚破晓,学校的大屏幕上便滚动播放起了状元高中的喜讯。
燕鸣山,703分的省状元,首都大学本硕连读的商学生。
一个星期后的毕业典礼,他脖子上挂着鲜艳的花站在台上,而我依旧站在台下。
状元的脸上没有喜色,也并非一如往常的平静。
没人知道他在愤怒什么,没人知道发言才说了一半,他怎么就直直冲下了台去。
校门口,他站在我面前,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我。
余泽的车很快开到了门口,要接上我,赶上飞往东海的飞机。
燕鸣山什么都没说,他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