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摩道:“左大王的执着,我们也算见识到了。不过无中生有的事,毕竟不会有结果。也该放下了。”
胡山则威严地道:“这番胡闹,已经够了吧?”
“已经够了。”帐中声音说。
帘幕挂起,江宜与残剑步出。众人看那汉人,愈发摸不清他底细,只听江宜说:“请五位将双手翻出来,究竟是谁凶手,答案就写在手上。”
伊师鸷与阿舍的两手干净如初,残剑对迟迟没有动作的另外三人道:“躲躲藏藏没有意义。”
阿舍并不看他的母亲与舅舅,却以突厥谚语接了残剑的话:“就像犬鼠的穴,掩盖得越好,越是有的意思。”
胡山与会株可敦的手上,指腹沾染了灰黑的痕迹。
会株可敦怔怔然魂飞天外。胡山二指一搓,将指腹上的炭灰搓掉,目光看向江宜,似乎识破了他的小把戏,对阿舍笑道:“你费尽心机,弄这一出闹剧,就是为了为难你的母亲与舅舅?”
阿舍脸色也不太好,却没有多少意外和吃惊,乃是不得不面对绝不愿看到的局面的疲惫与失望。
胡山堂而皇之离开前的眼神,似乎是说阿舍还是个不懂事的小辈,胡搅蛮缠。阿舍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没有办法审判他的母亲与舅舅。
残剑将帐帘与顶穹打开通风,浓得化不开的焚香就此散去。江宜对阿舍解释说:“这是道香的一种,以香液淋湿炭块,炭火燃烧时会释放出使人昏昏欲睡的气味。过去布道者用此办法催眠信众的精神。”
阿舍点头,将喉间衽扣松开一粒,长长吐出口气,问:“今日施展的,究竟是什么道法仙术?为何那金钟可以回答人心中的问题,不碰而鸣?”
江宜赧然,对阿舍将他的伎俩称作道法仙术而很不好意思,说:“哪里有不碰而鸣?难道那枚金钟,不是从头到尾都没响过么?不过是故弄玄虚,受试者吸食了道香,精神恍惚,容易信以为真,就会上当啦。”
残剑笑着,也觉得有趣,依言将金钟翻开,内部展现给阿舍看。铃舍上沾满黑色的炭灰。会株可敦与胡山手指上的灰痕,似乎就是因触碰了铃舌而留下。
其时五人依次进入帐中,金钟始终没有鸣响。固然它本就是故弄玄虚,却有两个心虚之人,被玄虚骗住,黑暗中捏住了铃舌,不防备手上留下了痕迹。
难怪江宜要将毡帐蒙得漆黑苏无光,阿舍至此才恍然明白,这也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手上沾了东西。
然而,还是有些疑问,阿舍说道:“不对,那金钟在帐外,是响过的,回答了两个问题。”
江宜茫然了,阿舍在残剑与江宜二人间来回看看。残剑便对江宜神秘地一眨眼:“是我自作主张。因你之计,本是要这五个人相信金钟的灵验,我想如果能先吓他们一跳,效果应会更好。”
预先设计一些已有答案的问题,待靠近当事人时,残剑便施放寸劲振动金钟。
而残剑的问题,是针对会株可敦问出的“得诸阴而育于阳”,因他发现的那个蓝眼婴儿,江宜猜测乃是会株可敦隐藏的秘密,兴许还与胡山有关。故有此一问,一语双关,令二人心生忌惮。
如此看来,好奇心重之人,多少都有几分狡猾在身上。
只有阿舍仍是困惑,他此前尚未见识过残剑的武艺,回想先前在帐外,残剑手托金钟的那一幕。他与胡山、萧思摩、伊师鸷皆是族中数一数二的武士,却几乎都没看出残剑的动作。
所谓以寸劲震动金钟,说来容易做来难。至少阿舍自问无法不动声色地做到。
此人到底有多少本领?
残剑说:“阿史那舍,你往好的方面想,也许真的与你母亲舅舅无关,他们只是对金钟的构造好奇,摸了一下,又正好摸到了铃舍而已。”
闻言,阿舍勉强一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