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面前展示过这个技巧,包括柳姨和张俊生。
没人了解真正的宋绮年。
她亲手埋葬了“玉狸”,就是为了从黑夜走到阳光下,过上普通的生活。
可也许傅承勖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很难活得普通。
“宋小姐?”
有人在楼下唤着。
宋绮年眼中流转的异彩瞬间消失,她转身消失在露台上。
片刻后,神情自若的宋绮年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刘院长?我在这儿。”
一个中年妇女快步走了过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这里是一家位于宋家附近的孤儿院,名叫“国爱济慈院”,受几个富户资助,开了有些年头了。
两排半砖半木板的平房挨着水塔修成了一个小院子,常年收养着十来个孤儿。刘院长是个寡妇,带着两个有残疾的妇人照顾着这些孩子。
前两年受战乱影响,富户撤资,济慈院一度开不下去。
那时宋绮年刚接手宋家不久,路过济慈院门口,正碰到一群妇孺被房东驱赶。
孤儿中绝大部分都是女孩,一个个枯瘦矮小、惊恐无措,可蜡黄的脸上却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一刻,宋绮年仿佛觉得每个孩子都是幼年的自已。
这些女孩如果流落街头,会有怎样的下场?
是沿街行窃,还是倚栏卖笑?
其实为了打发吃绝户的宋家亲戚,宋绮年花费了大半积蓄,当时手头并不宽裕。可她还是为济慈院付了半年的房租,又帮她们找了洗衣的生意,收入勉强能将小院的生活维持下去。
打那之后,宋绮年就成了济慈院的常客。
她时常送来米面,后来又捐了一台旧缝纫机,还抽空教孩子们识字算术。
自已的能力也有限,但能帮一个是一个。宋绮年在心里对自已说。只要有一个孩子能过上正当的生活,不至于流落街头,那她就成功了。
济慈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宋绮年,管她叫大姐。宋绮年每次来,孩子们都会蜂拥而至、欢欣鼓舞。
宋绮年也很喜欢这里。
张家的小洋楼和霞飞路上的咖啡厅固然摩登高级,可那里的人也始终对她保持着傲慢与疏离。
这间简陋的小院对一个打小在江湖里长大的姑娘来说,更加亲切。这里的人对她总是报以毫无保留的接纳和热爱。
况且,这里有一座高高的水塔。宋绮年很喜欢爬去上面看城市的夜景。
刘院长笑容满面,将一个盒子塞进宋绮年手里。
“这不是快到元旦了吗?这是孩子们的一番心意,希望你笑纳。”
那是一个百货公司里才有卖的针线盒。红漆的橡木盒子,里面装着精巧的缝纫七件套。
“这可不便宜!”宋绮年惊讶,“他们哪里来的钱?”
“孩子们卖报纸、给人跑腿。”刘院长道,“我们几个大人也凑了点钱。不过一个针线盒,不算什么。当初要是没有你,我们这里早就散了,孩子们也都睡大街上了。”
宋绮年将这针线盒紧紧抱在怀里:“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我看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开心?”刘院长打量宋绮年,“为了张家的事?我们也都很为张先生担心。”
张俊生虽没来过济慈院,但也通过宋绮年的手给济慈院捐过几次钱。刘院长对他印象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