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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

太屑了。

怎么会有这么屑的父亲。

小惠觉得很难理解, 但当事人表现得非常坦荡,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甚尔所说的网址,就是那个只欢迎咒术师登陆和注册的论坛。以阿伊努咒术联盟为发祥地, 很快辐射到全日本范围, 在咒术师口中口口相传,最后传播开来的私密网站。

这个论坛有非常严格的准入机制,每个账户在身份认证以后的邀请名额都有限额, 但这种限制并不包括他自己——他和阿镜作为建站元老的特殊优待之一就是能够无限制地邀请新的用户加入。

论坛刚建立起来的时候,阿镜快快乐乐地拉了不少人, 但甚尔对于这个活动却没多少兴趣。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咒术师, 只不过碰巧能看见咒灵,咒术师的一切工作事务也对他毫无吸引力。

新建账号,填写性别年龄等个人资料, 填写邀请码, 咒术师等级暂无, 视作自由术师……术式暂无。

账号@Megumi,创建完成。

“不会拼汉字的话就用平假名吧。”

甚尔说:“或者直接发语音也行, 我记得这个网址支持一键求助功能。”

小惠:“……”

他不能理解,但大为震撼。

但甚尔已经转头打算去忙别的事情了。

医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一段时间内不能碰水, 洗头发的时候更要慎重,甚尔左耳进右耳出地点头,在医生不赞同的目光当中带着儿子走出了医院。咒术师向来比非术师要结实, 他双手插兜地指点道:“把咒力集中在伤患的地方去止血,然后想想办法让伤口尽快愈合……我记得就是这个流程?总之你试试看吧。”

“很难办啊, 就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我就只能解释到这种程度了, 没办法演示给你。”

“但是总说咒力操作什么的……”

“这种事情去问你妈。”

甚尔一句话结束了讨论。

家里的另一名咒术师态度要合理得多, 至少听上去更做人了一些,但也很坚决地表示咒灵的祓除是年长者的工作,国中毕业之前暂时不需要考虑这个。

一字开头的年纪里,十五六岁的年龄听上去仿佛是下辈子那么遥远。

“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专门有人会负责汇报发现的咒灵喔。”

“有这种职业吗?”

“这种职人叫作「窗(まど)」。”

咒灵确实不能放着不管,于是阿镜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手机号:“这是负责埼玉县附近片区辅助监督的联系方式,他一个人对接了十名左右的窗……有咒灵发现的话就给他打电话吧,之后咒术界会派人来处理的——记得之后找他要酬劳,兼职当窗也有钱赚,就当是自己白捡的零用钱好了。”

惠:“……”

只是把甚尔直白的敷衍变成了认真的敷衍而已,本质根本没变。

这两个人不愧是夫妻,没救了。

*

几周后,辅助监督们业内的新话题,变成了“偶尔会收到小孩子打来的电话。”

“说是在御台场的自来水净化中心发现的……那地方有地下十几米吧。”

居酒屋里,一位辅助监督感叹道:“四级咒灵的咒力本身就微弱,怎么会感知到那种地方啊,平日里地面上根本观察不到地下太深处的咒力。”

“附近的幼稚园和小学会组织小孩子定期去参观[1],据说是为了了解日本的水净化系统。”

另一个人说道:“就是在那种时候吧,参观的时候看到的。”

“那么小的孩子来给辅助监督汇报?!”

“父母怎么想的,能联系到辅助监督的话, 应该也是咒术师吧……”

“据说是因为父母义务除灵的话不给钱。”

“?这是什么离谱理由。”

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奇闻都看得到。

好在四级咒灵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虽然“小孩子打电话报警”这种场面比较稀奇,咒灵还是被有惊无险地成功祓除。

当事人从卫生间拐角处走出来,一溜小跑跟上队伍,临走之前隐晦地看了一眼那个趴着咒灵的角落。幼稚园的老师主动过来牵他的手,她早就观察到这孩子有些不合群,即便是上次联系了家长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改变,如今看起来家庭环境应该也有些复杂。

虽然说别人坏话不太好,但这位父亲看上去长得格外极道,母亲则是从来没有来过学校,据说是工作繁忙的围棋手,只在电话当中听过声音……某种意义上讲,明明父母双全,双亲在儿童成长和性格引导的方面都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当然,也有那种信奉自然教育的家长……老师如此想道,但小孩子还是要合群一些更好。

“小惠不和同学们一起走吗?”

“还是算了。”

“但是大家很期待和你一起玩哎?”

“……”

在面对这个问句的时候,禅院惠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师到最后都没有从他的嘴里撬出来“更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有些孩子在童年时期会有那种看不见的“幻想朋友”,这种年龄的孩子经常会分不清幻想和现实,据说座敷童子的传说里就有类似的因素在。

可是人还是要有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朋友,而且这孩子独自相处的时候表情也没有特别放松,反倒是时常绷着一张很不符合年龄的严肃表情,仿佛生活当中的每一天都在丛林中冒险。

幼稚园的亲子活动父亲也没有参加。

这小孩表情从容地拿了第一名。

——因此而大受欢迎。

“介绍自己家庭”的会话练习上,在老师的额外关注下,小惠同学的情况就显得更加瞩目。据他所说,家里一共有五名成员,父亲、母亲和阿响——并非是姐姐或者妹妹,而是一只已经年龄很大的黑猫。至于第五名成员则没有名字,他举起那张长相令人一言难尽的手绘草图,说是它总和爸爸待在一起。

老师:……

说真的,小孩子的魔性画风确实让人有点难以理解,她们倾向于这是家中的某种毛绒玩具,或者禅院甚尔先生有着养昆虫的爱好。

>

“爸爸养起来的。”

“没有名字吗?”

“因为起名字会结下缘分,所以没有。”

“好古典的说法……不愧是有围棋手的家庭呢。”

虽然母亲是正式的围棋手,但小惠本人却没有对这种传统的竞技项目产生多少兴趣,据他说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小病不断,而父亲为了治病也经常忙碌,所以留在幼稚园的时间理所当然地比别的孩子要更长。

偶尔举报咒灵的行为,成了他生活中不时发生的大冒险。

*

有小孩子会给辅助监督打电话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禅院家人的耳中。御三家在咒术界根基雄厚,只要稍加打听,就能够了解到有必要的情报。

这一天,甚尔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幼稚园的门口。他和周围所有接孩子的家长有着明显的不同,站在人群里高出一大截,待在门口没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人在偷偷打听他是不是健身教练。小惠看见他的时候表情也明显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背着挎包走到对方身边,显得有些局促。

“放学的路上会有危险吗?”

“不危险,只是有点麻烦。”

“是我一个人会遇到的麻烦吗?”

&n bsp;“嗯,为了让麻烦消失,所以我跟你一起回去。”

反常行为只有一种可以解释的理由,那就是预知未来所形成的示警。因为从小耳濡目染,他并不觉得“能够看到未来”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能力,这种才能要在围棋的竞技比赛当中严令禁止,就像是幼稚园的运动会上禁止使用咒力来强化身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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