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濮臣瞧了她好一会儿,才冷笑着开口:“骗子!”
语气寒凉,如同在唇齿间反复碾磨的薄刃,每个字都透着冰凉的锐意。
谢嗣音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下来。她没再犹豫,转身拔腿就跑。
可还没有跑两步,脚腕一紧,仿佛被什么冰凉粗粝的东西紧紧缠住,然后用力往后一拉。谢嗣音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
疼痛感袭来,她却无心关注,只是颤抖着回过头去,果然——
是曾经那些熟悉的藤蔓。
似乎感觉到谢嗣音身体的颤栗,那些藤蔓越发兴奋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缠住她的脚踝,然后争先恐后的一路向上。谢嗣音红着眼去扯那些东西,却反被藤蔓捆住双手,制住四肢。
那一晚的景象再次袭来。
谢嗣音登时双目通红,浑身颤抖,隔着夜色朝仡濮臣嘶吼道:“你若是敢叫这些东西再碰我一下,我发誓——你便是死了我也会掘墓鞭尸,杀你满族!”
她的声音色厉而内荏,还带着些微的哭腔,听起来——真是悦耳极了。
仡濮臣的身影在夜色雾气之中影影绰绰,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身上那些藤蔓更是没有一点儿停下的意思。
他不怕,一点儿也不怕。
谢嗣音绝望的闭上眼睛,或许这人压根儿就是个六亲断绝之人。
如此一来,她还有什么能威胁他的呢?
“求我。”仡濮臣终于出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说话的同时,男人朝她缓缓走了过来,步伐不紧不慢,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如同踩在谢嗣音的心头,让她浑身颤栗。
随着男人走近,一股浓郁的荼蘼花香渐渐散开,与他身上叮当作响的银铃声交织在一起,神秘旖丽却带着某种不详的征兆。
最后,仡濮臣停在谢嗣音的身前,慢慢蹲下身子,握着她的下巴面对着他,又说了一遍:“求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目光沉寂幽暗,如同即将掀起风暴的海啸,势要摧毁一切。
所有的藤蔓在他这样的压势之下,一动不敢再动,还有一些胆小的已经瑟缩着远远退去。
谢嗣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重新再睁开,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求,你。”
仡濮臣已然自暴自弃了,不再去奢求什么,也不再去哄她。他轻呵一声,指尖虚点着她眼中的恨意:“娇娇就如此敷衍我吗?”
谢嗣音心头真是又恨又怒,咬着牙:“你还想怎么样?”
冷漠、厌恶、痛恨,一时之间,谢嗣音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有实质一般统统朝着仡濮臣刺来。
仡濮臣就算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却仍然被这强烈的情绪扎得心头酸涩,如同旷野之上的巨风无所依着地呼呼作响。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然脱离肉丨体,立在上方俯瞰着这糟糕的一切,以及肉丨体中的那个自己冷硬的回答:“爱我。”
说音落下,仡濮臣目光紧紧的盯着谢嗣音,只要她有一瞬间的动容,他就可以重新再活过来了。
可是她没有。
她看着他的眼神嗤之以鼻,不带一丝的情意,然后抿了抿唇角,没有半点儿用心的说了一句:“爱你。”
“骗子!”
仡濮臣觉得自己要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