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时间仿佛静止了,在此时此刻。
窗外明月高悬,城市纷乱的灯火阑珊都没能遮掩它的皎洁,徐徐微风吹拂着落地窗前垂下来的纱帘。
天高云淡,夜色真美。
这样浪漫而舒适的环境里,江慎却被一个胆大包天的小矮子猝不及防地强吻了!
柔嫩的唇瓣软软的,酒精的味道已经被冲淡了,只留下了橘子汽水的甘甜。
好软。
江慎失神地想到。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甚至停止了思考,等到反应过来时,对方的身体都要贴上来。
就听到说:“你鼻子上的痣,我不喜欢。”
明明是挑剔的语气,却似乎带着点撒娇。
江慎猛地将人从身边推开,几乎像触电了似的跳了起来。
他的初吻……
虽然他没什么初次情节,但初吻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明不白地夺走了,还是令他羞恼不已。
该死!
江慎霸道的眼神瞬间沉下来,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对方,刻意忽略心头升起的燥热。
前台经理体贴地为江慎留了一套带有圆形水床的房间,床品是浓艳的玫瑰深红。
傅听眠被甩到床上,身体随着水床的晃动轻轻摇摆了两下,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床品的衬托下,更是白得腻人。
“嗯……”他低吟道,“难受……热,空调……”
混乱的大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像是末路的旅人沙漠不远处的绿洲一般,希冀而恳求地望向江慎。
这样略带暗示的语言和神情江慎不是没见过,他冷淡地挪开了视线。
“空调开了。”声线很平,吐字清晰,似乎对眼前的秀色无动于衷。
“我要去洗澡……”
傅听眠没有被对方冷淡的态度影响到,实际上他已经无暇思考了。
他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体内有什么燃烧的火球在横冲直撞,仿佛走火入魔了似的。
他挣扎从床上爬下来,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一跤,扶着墙才站定。
江慎皱着眉头,看他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心头涌上一丝不忍,妥协般的走过去扶了一把,将人送进浴室。
“你一个人可以吧?”
他虽然嘴上多问了一句,但并没有陪对方进去的想法,好在傅听眠听清楚了他的话,委屈巴巴地说:“当然可以。”
一路看到人进了淋浴间,江慎稳如泰山地关上浴室的门,厚重的墙壁将两人隔开,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喷洒的水声。
江慎才弯腰靠在墙上,深深地舒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方才跟对方待在同一片空间里,对方基本什么都没做——
只是吻了他,或许是灯光过于暧昧,只觉唇色娇艳,比红床更甚……
之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
而他竟然……
竟然有了反应。
当然他的身体十分健康,身体上的各个器官也在正常地运作,但几乎无人知道,从青春萌动开始,他的眼神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
更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产生悸动。
仿佛天生不具备爱的能力。
很奇怪吧。
甚至他对家人的感情都没有那样充沛,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爱爸爸妈妈了,江夫人却总是抱怨他狠心,不够体贴父母的苦心。
江夫人因此还曾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然而医生说他只是看上去比别人感情淡漠一点,不算是有什么疾病。
江慎倒是在这一方面很坦然,他并没有随便去找一个人尝试恋爱,读书时对夸他帅的女生也没有多余的欣赏,相反他选择了顺其自然。
或许未来可以等到,或许不能。
每个人都是一个盲盒,在时间的揉捏下,分别开出不同的类别。
有的人遵循自然界的生物法则,早早成家立业;有的人则宁愿孑然一身,用毕生的时间战胜孤独。
没有哪种人生是错的。
何况这些年他忙于学业、忙于事业,分身乏术,根本无从去考虑这些。
经年累月之下,莫名其妙成为旁人眼里的禁欲男神。
正因听了太多风言风语,江夫人才着急让他回国来,最好马上相亲找到伴侣,三年抱俩,赶超彭博元。
然而越是催促,江慎越是冷淡。
没成想无心插柳,不过是一时好心捡回来的小野猫,竟然勾起了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令江慎新奇又不知所措。
江慎走到落地窗前,有些烦躁地拿起一支烟,想要用苦涩的烟草来清醒自己被夜色摆弄的心。
放到嘴边刚要点燃时,就听到浴室里突然一声巨响。
“啪——”
什么情况?
江慎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在外面敲了敲门,问道:“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里面没有人回应。
这人到底在玩什么趣有趣的东西,这一晚上都在不遗余力地吸引着他。
“你还好吗?”他今晚第二次问了这句话。
花洒还开着,水声流动,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江慎想着要不要进去看一眼,万一有事还来得及打120。
要是没事就赶紧退出来。
进去?不进去?
他脑海里不断闪过着两个念头。
白色的小天使说赶紧进去吧,看看这小妖精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黑色的小恶魔露出尖牙嘻嘻哈哈地笑道,进去啊,怎么不进去,你不是正人君子吗,搁这心虚什么?
花前月下,江慎当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虽然不会恋爱,但身体始终还有反应,更何况就在刚刚他差点就妥协了……
江慎的手抓住把手,握住又松开,反复两次,最终下定决心打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内水汽弥漫,江慎的视线没有落点,刚想出声说话时,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斜斜地伸过来,贴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