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听叙似乎有些迟滞,半晌才出声:“音乐学院?”
“嗯,我已经被CAM录取了,”盛意不以为然,反应过来,顿了顿,难以置信道,“你不会正常报的高校吧?你没打算走音乐吗?”
梁听叙移开眼眸:“没打算,我没什么天赋。”
说完,他又打开高德查看CAM到明德高中的距离,看清打车都需要近一小时时间后,舔了舔嘴唇,关掉了手机。
“哎呀,就算远,我们平时练琴,周末也能见面。”盛意注意到梁听叙明显失落的情绪。
“你还要参加比赛。”梁听叙说。
这不就同几年前一样。
两人再度渐行渐远,直至淡了关系。
“不!”盛意突然来一嗓子,给梁听叙吓了一大跳,“我说过的,我这次不会把你抛下的,你、你也不许把我抛下!”
盛鸢给两人倒了饮料,将水杯放至他们跟前的桌上,闻言愣了一下,抬眼望向自己的儿子。
盛意很少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很多时候都是顺从她的话,从很少任性,也很少反驳。
她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
最近的盛意很反常。
事实证明,她感到的不安是正确的。
再接到琴行老师电话时,老师告诉她,盛意手受了伤,进了医院。
她急匆匆赶到,只见盛意红着眼眶靠在候诊椅上,脸颊微红,左手手腕缠着绷带,梁听叙坐在他旁边,满眼担忧,老师正来来回回踱着步。
“怎么回事。”
盛鸢走到盛意跟前,掏出过敏药膏给盛意抹上,却只见盛意应激似地将左手藏到背后,坐直身子,抿着嘴一声不吭。
盛鸢接过诊断单一看,话全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半句。
“盛妈妈,医生说,盛意这个情况,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允许碰钢琴了,”老师声音满含愧疚,“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
盛意低头:“是我没告诉你们,是我的原因。”
盛鸢深吸一口气,在盛意跟前蹲下,轻声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记不清了。”模糊时间应该就不会让母亲担心了。
“很久之前就会疼了,所以记不清了是吗?”
“不是,是最、最近才会。”
“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呢?”她抚过盛意简单做了处理的手腕,声音有些哽咽。
“我,”刚刚抹完过敏药的盛意,又毫无征兆地开始滴眼泪,眼泪滑过的皮肤,又留下一抹红,“我想着还能再撑几个月的,很快就要出国比赛了,我本想着,这次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他明明清楚,盛鸢让他学钢琴,是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孩子,那个很有天赋,很出名的钢琴家。
那个人为了追求所谓的音乐,离开了这个家。
母亲一直在盼望着他争气。
可他不仅没争气,还将自己的音乐生涯全部断送干净了。
“对不起,”盛意顾不得脸颊痒,呜咽着道歉,“对不起……”
“说什么呢傻孩子,再希望你有出息,能有你健健康康的重要吗?”盛鸢抹掉他的眼泪,“是不是妈妈平时总罚你,是妈妈的错,你不舒服了要和妈妈讲啊,你说出来妈妈肯定第一时间停掉练习,带你去医院的。”
盛意一个劲地摇头。
那个人也是这么练过来的,能有什么问题。
都是他的问题。
撑着不说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