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是那来投奔的小子,可别在萧家挑事端,教姑爷冷了你。你不是与娘说那小子是读书人么,可狡猾得很。”
古氏道:“你甭见气,要娘说,你这回就不该回来,与那小子留下空隙数落你不是。”
秦氏闻言胸口一憋:“我若不回来那猎户能晓得谁要紧谁不要紧,不快快的把那小子赶走了去,家里多个外人,娘以为便是我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人?”
“有那小子望着,我如何好像以前那般捎肉捎铜子儿回来,我还不是为着咱家里着想,这才要把他赶了去的!”
说着秦氏心里便委屈起来,眼瞅着回来也七八日了,就是不见那猎户过来接,心里头说不慌那是假的。
时下没等她说什么,娘家人倒是先急着要赶她回去了。
秦氏一捂脸哭起来:
“当初要不是哥哥拿了家里头的银子去烂赌,那追债的抓着他不放,教不还钱就要把他手给剁了去,家里能败落得值钱的物什都当了给他填窟窿么?”
“为着他,把我嫁去王家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家,好不易熬死了那老东西,改嫁了萧家。我不曾记恨家里,想着爹爹病着,哥哥虽改了赌的毛病,可挣得也不多,苦着自个儿也贴补着家里,如今回来几日间,就讨得家里嫌了!”
“我活着还有甚么意思!”
古氏也被说得心里歉疚,他们秦家原本日子过得是不差的。
老秦头会烧菜,十里八乡的都喊一声秦灶爷,家里就养了那么一儿一女,手头宽,攒了不少积蓄。
这老秦头爱儿,一心想把手艺教给儿子,偏秦大郎不爱侍弄汤水,想出去做货郎。
父子俩一直给杠着,到底是儿子扭不过老子,几回秦大郎偷跑出去都被逮回来一阵好打,东西也教老秦头给砸了。
这般郁郁下,秦大郎受人蛊惑迷上了赌,一睹赔得个倾家荡产。
家里头值钱得都给卖了也填不起账,后头还是拿了秦氏的嫁妆钱才堪堪抹平了去。
秦灶爷气吐了血,落了病根儿,时常都咳咳吭吭,人谁家还稀罕请个病汉去烧菜做席的,哪个晓得传人不传人。
外头的人嫌寒碜,这秦灶爷慢慢就没了生意去,从秦灶爷变成了老秦头。
家里早前被榨了个干净,这朝又没了秦灶爷挣钱的进项,日子一下子便过得十分的紧了。
好在是秦氏二嫁,秦家给的礼钱缓了口气,且这年把秦氏没少捎些米面肉油回来,家里的日子才过得有点滋味了起来。
家里头是觉亏欠了秦氏,可又能拿什么弥补。
这关头上瞧着两口子别扭,家里头也着急呐,怕丢了这女婿去。
“哎哟!娘的好闺女,怎还哭上了!待会儿把孩子给吵醒了去!”
古氏连忙去劝。
秦氏哭得嘴里拉着丝,埋怨道:“你和爹自来便疼哥哥不疼我,孙也是疼哥哥的儿不疼朝哥儿!你们好狠的心!”
外头将才起来的秦大郎听见屋里的哭声,又见媳妇好事儿的躲在一头真偷听着,他睨了人一眼:“怎恁好事儿你,饭好了没?”
秦大媳妇不痛不痒的拧了秦大郎一把:“光是晓得吃,你妹子和娘吵起来了咧,也不进去劝劝。”
“女人家拌嘴几句,我一个大男人能劝甚么。”
言罢,佝着身子钻进了暖和的灶屋。
早食后,秦氏红着一双眼睛,收拾了东西,扯着王朝哥儿出了村子去。
迷糊的王朝哥儿不知道她娘又是咋的了,坐在牛车上问道:“娘,不是说等后爹来接咱再回去嘛,咋的咱自个儿就回了?”
“今儿小年,我见着舅母宰了鸭咧。”
秦氏气骂道:“咱娘俩儿不稀罕那一口鸭肉吃,等回了萧家,有的是鸡鸭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