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湾镇的集市上,已经用长条板凳和木板搭起了一座高高的戏台。戏台两边各挂着一盏汽灯,这汽灯可比马灯亮多了,往里面充满气,再把那灯衣一点,整个集市瞬间亮如白昼。
戏台下面最前面,已经摆了八九张方桌,那可都是龙湾镇有头有脸的人家专座。有牛镇长家的,有魏老板家的,也有文二爷家的,就连五竹寨赵老财家的都有,可就是没有文老爷家的。
戏班子是牛镇长从县城请来的,谁能当座上宾,在前排摆上一张桌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喝茶边吃着东西边看戏,那都得经过牛镇长的同意。没有牛镇长的批准,谁也别想把桌子搬到前排去。
牛镇长和文老爷是死对头,自然不会安排文老爷家在前排摆桌子。他就等着文老爷把桌子搬来,只能放在後面,好让他趁机羞辱一番。
不过文老爷也没让下人把桌子搬来,文老爷本身就不太喜欢看戏,老太太行动也不太方便,就更不想去了,所以他乾脆就不让下人去占位置,也算是没给牛镇长羞辱他的机会吧。
天还没黑,集市上就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戏的人。要是龙湾镇上有亲戚的,还能混个长板凳坐坐,要是没有,那就只能在後面站着咯。
天刚擦黑,那些画着粉脸花眉的演员就出来踩台亮相了,那些大人物们也陆陆续续地,来到自己的专属位置。
牛镇长拄着新拐杖,和牛夫人还有大着肚子的包圆圆,稳稳当当地坐在最中间。桌子上摆满了瓜果糖藕,可把那些蹲在戏台两旁的顽皮孩子馋坏了。
人群里没瞧见文老爷,李连长和牛公子也不见踪影。李连长吃过晚饭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牛公子呢,则在陶先生家的侧房,正和小翠喝着小酒,好不快活呢。
文家也不是没人来,文贤贵这不就来了嘛。他把军帽戴得端端正正的,大摇大摆地走到最前排。看到牛镇长旁边的桌子有个空位,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还大言不惭地说:
“牛镇长,这位置是特意给我留的吧,你可真够意思,这麽看得起我文顾问。”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文贤贵会来。文贤贵当初可是救过他一命的,牛镇长也不好发作。文贤贵现在坐的那个位置是李连长的,李连长来了就让坐牛公子的位置吧,反正牛公子现在还没到,估计是不来了,於是牛镇长说道:
“没人坐,那你就坐吧。”
文贤贵还真不客气,从果盘里抓了块藕片就往嘴里塞,又抓了一大把红枣,朝在场边候着的连三平直招手。
这些东西可都是牛镇长招待的,不吃白不吃。他自己其实不太爱吃,不过得想着点连三平啊。
连三平乐颠颠地跑过来,路过赵老财一家的桌子时,冷不丁碰到了一个俊俏的小媳妇。这些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他可惹不起,赶忙自扇巴掌道歉:
“哎呀,对不住了这位少奶奶,撞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小的掌嘴。”
这小媳妇是赵老财家的儿媳妇,一直住在乡下,没怎麽见过这大场面,见连三平身後背着长枪,就晓得他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厮,也不敢吭声。抬起手来遮住嘴巴,轻轻点了下头。
这一幕恰好被隔着几张桌子的文贤贵瞧见了,那用手背遮嘴的模样,活脱脱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美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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