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宁哭笑不得:“那他的生意岂不是全部黄了?”
叶铮压根不知道什么事儿:“裴西洲?就那个房东?好好的为什么举报人家?”
韦宁:“他的职业是……”她用嘴型说了个字,叶铮恍然大悟,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一开始你跟他住一块,我就觉得有些危险,”韦宁拿出纸巾给人擦眼泪,“长成那样,是挺难不动心。”
南风老实巴交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韦宁:“不喜欢你举报之后难受什么?这种人看看就好了,以后可别再惦记了。”
她勾着南风往里走,看她这跟纯情学生妹一样保守的毛衣牛仔裤,无奈摇头。
南风露出小白牙嘿嘿一乐:“抱歉啊叶铮,你过生日我在这不开心。”
叶铮是很无所谓的:“喝酒,哥请你,喝完去韦宁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哥给你安排相亲。”
韦宁白他一眼:“你手里有资源?你怎么不早说?”
“当然有,南风,回头你把你的简历发给我,”叶铮吊儿郎当笑,“等上班以后,但凡来找我看病的,只要是单身,我就给他发一张你的简历……”
韦宁伸手给了叶铮一巴掌,南风破涕而笑:“我才不要你的病人!你的病人都……”
她小脸一红没继续说,只是在那个瞬间想到裴西洲,裴西洲也那方面有隐疾。
她怎么除了担心他身体健康,就没嫌弃过呢?
酒吧灯光迷离,驻场歌手用一把沙哑沧桑的嗓子,唱Beyond的《喜欢你》。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南风想起跨年夜他眼睫的雪,在她指尖轻轻化开,心都跟着变软。
今天的酒精好像并不上头,要不然情绪怎么一直都在发酵,过往画面每一帧都清晰。
南风手臂搭在吧台,脸轻轻抵在手臂上,朦胧不清的光线里,好像看到初见的裴西洲。
白衬衫黑西裤,清瘦高挑,浅色瞳孔,凤眼弧度锋利,挺直鼻尖还有一点淡色小痣,脸上写着“老子不高兴”。
她看向他,他抬眼看过来,目光干净到冷淡。
他总是这样云淡风轻,像亘古不变的雪山,无人能抵达他的顶峰。
任由她哭她笑她心动,他都清清落落站在那里,从不为任何人所动。
南风支撑起上身,在酒精上头整个人失态之前:“我们走吧?”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人走到裴西洲身边,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她只穿酒红缎面吊带长裙,高开叉,柔软的手臂妄图勾向裴西洲的肩。
他冷脸退开,好看的眉心拧起,南风甚至觉得他都懒得把人扔出去了,因为怕脏了自己的手。
她托着腮想,这个表情明明不是喜欢甚至是厌恶,所以以前的时候他是不是迫不得已?
她已经举报他,公安机关马上就要调查他,他不可以再错下去。
如果自首,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
/> 南风人醉醺醺的,走路脚步发飘,韦宁扶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
南风绷着小脸,没有说话,跌跌撞撞走到裴西洲身边,还撞了他一下。
裴西洲蹙眉,伸手扶她站稳:“醉了?”
南风小脸红扑扑,顺势就抱住他扶她的手臂不放:“没坠。”说话都大舌头了。
裴西洲垂眸,小姑娘鼻尖通红。
女人不依不饶:“你谁啊。”
听听这个语气,南风小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像个跟人吵架的小学生,竖起浑身的刺。
她抬头,女人双手抱胸:“几岁了,来这种地方?”
什么叫几岁了,都二十四了好吗?
南风看了眼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又慢半拍地低头看看自己。
米白开衫,浅蓝牛仔裤,还穿了双白色板鞋,是有些幼稚。
临近打烊,裴西洲低声:“我们回家。”
女人瞪大了眼,嘴唇红得像是要吃人:“回家?”
南风不理会裴西洲,她的胜负欲一上来,非要跟人较个高下不可:“对啊!我俩住一起!”
“这位阿姨,”她声音拔高的时候依旧软软糯糯,双手叉腰挺了挺胸,一字一顿道:“我!是!他!金!士!这是我金屋藏娇的大美人!你想打他的注意?呵呵呵下辈子吧!”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人群顺着声音看过来。
裴西洲的同事ABC认出这是‘铁窗泪’,三个人嘴巴张得老大,看向裴西洲的目光满是同情。
——哥们儿,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支队的缉毒犬卖萌养你啊!
女人被南风这一声“阿姨”噎得哑口无言,不可置信看向裴西洲。
年轻男人衬衫西裤肩宽腰窄,领口上方喉结线条清晰凌厉,绷紧的下颌线漂亮得人心痒。
而他只是看着自己身侧的小姑娘:“你喝了多少,走了。”
南风摆摆手,表示自己酒量好得很。
视线朦胧,裴西洲那张禁欲系美人脸怎么看怎么喜欢,看得她喉咙发干心尖发痒。
强烈的心动之后是难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丝线一样缠绕在她心尖。
酒壮怂人胆,反正这是最后一面。
南风破罐子破摔:“我不走!你告诉她,你是不是我金屋藏娇的大美人?!”
女人看好戏似的看着这个没头没脑耍酒疯的小姑娘。
裴西洲微微俯身,让南风不必费力仰着脑袋。
他冷冷淡淡站在那,自有桃花落他一身,而他垂着漂亮眼睛看她,轻轻“嗯”了一声,“不要闹了。”
那声音干净清澈好听得不行,因为微微压低鼻音明显,温柔又纵容。
女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踩着细高跟气鼓鼓走远,因为鞋子太高还崴到脚。
南风毫无吵架吵赢的开心,人群散开,她有些站不稳。
她慢慢爬到身后的椅子上坐着,后背靠着吧台,面朝裴西洲,开始耷拉着小脑袋发愣。
再开口,她已经换了一副老年人的语气:“裴西洲,你还很年轻,你正在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她抿了抿唇,压下自己想哭的冲动:“违法违纪的事情不要做,这是我们做人的底线,你回头是岸好不好?”
酒吧环境嘈杂,光线并不干净,她人却依旧清透,像沾着露水的栀子花。
裴西洲目光清澈如水、甚至有几分不自知的柔软,安安静静落在南风身上,听她打着酒嗝慢吞吞说醉话。
“你可以去工地搬砖,可以去街上发传单,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天桥底下要饭……”
“我每天下班开着我的老头乐接你下班,让你要饭也要得风风光光与众不同……好不好?”
南风不敢再看他,她的鼻尖发红,眼里的水汽慢慢往外蔓延。
按照她以往经验推断,裴西洲肯定不会答应他,因为她去举报他,裴西洲很可能还会给她把头拧掉从窗户扔出去。
但她还是亲手为这段不该存在的喜欢画上了一个句点:“裴西洲,你去自首吧。”
“抬头。”裴西洲语气冷冰冰。
南风迷迷瞪瞪,他微微俯身,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吧台。
就好像把她这个人圈在了怀里一样,一身清寒气息落了她一身,她退无可退心跳很快,砰砰砰撞得胸口生疼。
她不敢哭,不敢呼吸,甚至怕他听到自己完全不对劲的心跳,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酒吧的光线晦暗不清让人心猿意马让人浮想联翩,有人喝酒有人拥抱有人接吻。
而这一切都敛在裴西洲身后,她面前有他也只有他,眉目清绝冷静不染半分暧昧。
裴西洲低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南风缩成一小团,她遇到坏人强忍着不哭,看到他受伤也背过身去才敢擦眼泪。
而现在,她咬着下嘴唇,睫毛慢慢染了水汽。
裴西洲无可奈何,没笑过的人,此时眼睛微微弯下去。
这个教科书般的禁欲系不再遥不可及,浓密眼睫柔软,清亮眼底都是纵容。
“我说,这位喝醉的大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声音本就温柔,压低的时候轻声细语让人心都软下来,带着让人脸热的调笑,就这样落下来。
南风慢动作一样缓缓抬头,跌进那双浅色的瞳孔。
脑袋因为酒精混沌得像浆糊,表情一片空白。
她无法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只看到他漂亮柔软的嘴唇开合,脑袋里只有他好好看好温柔我好喜欢他怎么办。
她终于看到大美人笑,眼睛弯而明亮,浅色瞳孔波光流转,嘴角轻轻扬起,让人想要不管不顾揪着他的衣领吻上去。
酒吧里的歌唱到高潮,甚至引发全场合唱。
南风耳边嗡嗡的,只能听见那首契合她心境的歌词:“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有个念头不管不顾在心底疯长——我想把他据为己有。
像是一点火星烧起整片田野,她全身紧绷,脸红心跳到不受自己控制。
也就是在这一刻,裴西洲就着这个姿势弯腰,清隽眉眼在眼前放大,侧头靠近她耳边。
那个姿势像极接吻,他清冽的呼吸带上强烈侵略性,刺激着她的耳廓,一瞬间刻骨铭心的悸动传遍四肢百骸。
而他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裴某卖艺不卖身。”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
Beyond《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