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空了的碗随手放在床头前的小几上,她看着他,神色清明,毫无波澜的道∶"看过了。"
谢尘忽然一噎,心里难受的紧。
"那你接着睡吧,好好休养,刘院使说你这次腑脏都受了震伤,又小产伤了元气,不好好调养容易落下病根,而且现在还是正月,最是容易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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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变的有些絮絮叨叨的,神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只是顶着那张清贵绝尘的脸,嘴里却胡乱说着的都是刘院使叮嘱他的话。
"好,我知道了。"
白歌语气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谢尘语气忽的一滞。
屋中顿时静了下来,甚至能听见翠衣昏睡时轻微的呼噜声。
这种沉默中暗藏着些许难堪的气氛中,白歌重新躺了下去。
她没有再理会谢尘的意思, 闭上了眼睛。
谢尘站在床榻边,看着她视自己如无物一般的闭上了眼,顿时更堵得慌,只觉得内腑都跟着隐隐作痛,压了一天的伤势似乎又复发了。
他也没走,就杵在床榻边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塑。
许久过后,白歌终于有些沉不住的烦躁。
"你怎么还不走。"
白歌闭着眼睛道,声音因体弱发虚,语气却不虚。
"你的丫鬟被我打昏过去了,等你睡了我再走。"谢尘低声道,他被着月光站在床前,看不清那发白的脸色。
白歌皱眉睁开眼,一字一句道∶"你在这里,我会心烦,睡不着的。"
谢尘看着她纤长睫毛下的眼眸里的认真,袖子下的手颤了颤。
他撩起袍子半跪在她的脚踏上,与侧躺着的她平视。
"那我做什么你不会心烦?"
声音低的好像呢喃。
白歌看着他,眼中带了点嘲讽∶"放了裴桓。
谢尘沉默了一瞬,道∶"好。"
白歌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答应下来。
"我想离开谢府。"她试探着说道。
"不行。"
这一次,谢尘连思索都没有,拒绝的无比干脆。
白歌眼中的光暗了些,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谢尘。
谢尘伸手捋了捋她落在唇边的发丝,声音是带着些许暗哑的轻柔∶"除了这个,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应你。"
白歌扯了扯唇角,没有理他。
她听他轻声叹息着,好似有多少辛酸似的。
"茵茵,你走不了的,你能去哪呢?"
"去找裴桓吗?以你的性子,你不会想拖累他。
白歌闭上眼睛咬着唇瓣,鼻子发酸,心里止不住的冷。
眼前这个男人就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恶鬼,总能轻易的戳到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经,将她最痛楚的地方一点点揭开。
"茵茵,你不能离开,不仅如此,我还要你做我的妻子。"
他用指腹将她被咬的殷红的唇瓣拯救出来。
"你我生同衾,死同穴,将来供香火的排位也要摆在一处的。"
白歌听得头皮发麻,她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要聚我?"
谢尘望着她的眼睛却似带着些温柔的笑意∶"是。"
白歌想起那日去探望戚白玉时,她如疯魔般撕心裂肺的吼叫
"可是我不想做继室,我在戚白玉死后给她的排位磕头,我觉得恶心。"
她看着谢尘的眼中带着讥讽,嘴角忽然牵出一丝冷笑。
"我让你把戚白玉休了娶我,也行吗?"
谢尘看着她含着讥讽的眸子,用手将它遮住,这样的眼神每每总能他心焦。
白歌被他的手遮住眼睛,只能听见他低沉柔和的声音。
"好。。
她愣了一下,伸手把谢尘的手拽下来∶"你在说笑?"
谢尘依旧温和的看着她∶"我说了,除了离开,我什么都可以应你。"
白歌怔怔的看着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荒谬大胆的念头。
在这念头浮上来的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厌恶自己。
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变得如此恶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