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 向来是重案要案的待遇。
不过眼看过年了,谢尘的这件案子就被延到年后再审理。
朝会结束,谢尘还未出宫门,就见袁缜疾步走了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旬之间竟冒出这么多弹劾你的人。"
袁缜皱着眉略有些担忧的道。
谢尘不疾不徐的往外走,"皇上想要我入阁替代眼下这套班子的态度太明显,我又不愿支持三皇子,自然成了沈家的眼中钉。"
而且, 还有昌王的势力在其中浑水摸鱼。
但这句,谢尘没有说。
袁缜瞥他一眼∶"你怎么看那姓裴的小子干的这事,他这明摆着就是被沈家当枪使呢,这样的诬告是为了之前那件事?"
谢尘望着朱红色覆着白皑皑的宫门, 也不答袁缜的话。
袁缜早习惯他这副性子,自顾自道∶"你上次从我这借的厨子什么时候还,东临阁最近少了一位大厨,生意都冷淡了许多呢。"
谢尘轻呵一声,转头看他正色道∶"不还了,而且还有别的事要请你帮忙。"
袁缜几乎未曾从他嘴里听到过什么请帮忙之类的话,不由一怔∶"什么事,你先说说。"
"年前这段日子, 你随便找个什么提审证人的由头把裴桓弄到大理寺大牢里关一阵,关到会审有结果之后再放出来。"
袁缜听这话顿时皱起眉驳斥道∶"你这是想干什么,不是我不想帮你,可裴桓是个朝廷命官,无凭无据我怎么关人?"
谢尘早有准备道∶"此事我已在皇上那过明路, 有口谕在,你去办就是。"
袁缜更为不解的道∶"即便是你与那裴桓之间有私怨也不能行这种事, 再说他刚刚在被疯马所袭,再整这么一出,你不是更为人所疑了?"
谢尘默默听着,也没着急辩驳。
袁缜说完后又反应了一会儿∶"不对,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尘这才开口道∶"裴桓被京马所袭不可能是意外,满朝都怀疑是我所为,可若是就有人想让满朝都这么认为呢。"
袁缜骤然醒悟道∶"你是怕裴桓在会审前会有危险?可不至于吧,既然裴桓选择了投靠沈家对付你,没道理还沈太傅还要用自己人的命来往你身上泼脏水啊!"
"沈家不会这么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谢尘淡淡道∶"他以为只是做一次马前卒,但却不知卒是最容易被无谓牺牲的一个,他太小看这场争斗了。"
袁缜看着他,忽然道∶"你想保裴桓的命,是为了不被人做局,还是有别的缘由。"
谢尘却望着晴空下柔和的冬日,没再说话。
腊月二十七,皇帝封笔,各官员属衙也都准备休息过年了。
那当晚,裴家被大理寺的人敲响了门,裴桓被以卷入重案需要随时提审之由被带走,关入大理寺大牢中。
果真应了谢如眉那句话,朝廷放了过年的假,谢尘难得的清闲下来,每日都在韶音阁消磨时间。
而消磨时间的具体方式,就是看着白歌防止她出什么意外。
虽然心里清楚这么多下人在她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还有暗卫在暗处盯着,可每次看见她那么大的肚子来回走的时候,他脸上一派淡然,可心里却总是心惊肉跳的不行。
就连看见她哄谢明朝一起捏各种可爱样式的蒸馍馍时,都生怕谢明朝不小心的碰到她。
接连两次出声让谢明朝小心之后,白歌和谢明朝一大一小都怪异的看着他,空气好像都有些凝固了。
大年三十这一早,白歌难得睡了一个整觉醒来,似乎是休息的好了, 心情都跟着舒畅不少。
谢尘比她起的早很多,看她醒了,便顺手从小招手里接过温热的帕子递给她。
"晚上要去母亲院子里吃年夜饭,你一会儿中午记得多吃些。"
白歌将温热的帕子擦着脸,听到这便抬头道∶"我能不能不去?"
谢尘看她一眼,那双刚刚睡醒的眸子里仿佛蒙着淡淡的雾气,白皙的脸颊透出娇嫩的淡粉。
他道∶"不愿意去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