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在这?”
谢尘手稳稳端着那杯水,眼睫微垂,声音平静无波:“我昨晚过来时,你就在这里,喝醉了不让人走。”
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色血色渐渐褪尽,变得惨白,仿佛一朵刚刚盛开的花于顷刻间凋谢。
白歌嘴唇轻轻颤抖着,声音干涩嘶哑:“那你为什么不走?”
谢尘看着她,嘴角轻轻扯动一下,幽邃的眸子中情绪如平静湖面下早已汹涌的波涛。
“我为什么要走?”
那一瞬间,白歌透过这张漂亮清俊如仙如玉的脸,却仿佛看见了世间最鬼蜮的人心。
“姑娘,你起来啦——”“啪——”
小招的声音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并在房间中响起。
接着便是难言的尴尬的寂静。
小招端着铜盆和另一个丫鬟云香一同站在门口,眼看着白歌坐在榻上伸手将谢尘手中的青瓷茶盏打翻在地。
紧接着“咣当——”一声,小招的手中的铜盆也砸到了地上。
“这、这——”云香指着床榻上的白歌,脸上逐渐染上了愤怒:“七姑娘,你怎么敢、怎么有脸做出这样的事!”
这一句话让小招瞬间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转身就推了云香一个踉跄,大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姑娘做什么了,你怎么不说你家主子半夜闯进未婚女子的闺房里呢!”
云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指着白歌和谢尘道:“这谁的闺房,这是我家夫人的卧房,三爷在这难道不应该?昨天夫人明明让人把七姑娘送到边上的耳房里休息了,她怎么会在这儿,会在夫人的床上,还敢在这儿装无辜?”
小招顿时语塞,她昨晚和云香等人一起在侧边小厢房摆酒,也喝得多了刚醒过来就听云香说自己姑娘喝醉了被安置在戚白玉卧房边上的耳房里了,这才准备过来伺候姑娘洗漱,谁能想到竟撞到这一幕。
“我家姑娘喝醉了,怎么不无辜,你家大人又没喝醉!”看着已经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她心疼的硬撑着又辩驳了一句。
云香冷冷的瞥了一眼白歌:“七姑娘,我家夫人平日里待你不算薄,把你当亲妹妹一样放在心尖上疼,不论此事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在戳她的心窝子,夫人身体本就不好,你若是不想把她气死好顶了这谢夫人的名头,就赶紧收拾下来,免得一会儿夫人回来撞见你这般——”
“行了!”谢尘的声音打断了云香。
云香瞥到他幽邃的眼,顿时身上一凉,吓得闭了嘴。
白歌白着一张脸,硬撑着下了床,身上单薄的衣物让她觉得无比难堪。小招此时也顾不得别的,连忙上前帮白歌穿上衣服。
谢尘看着白歌微微抖着穿好衣服,一双手还紧紧攥着袖角,指节用力的透出青白。
他胸中微窒,却还是默然不语。
只是站在那,看着白歌纤细的身影有些摇晃着,步履仓皇的由丫鬟搀扶着出了玉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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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直到坐在了韶音阁中,依旧在浑身发着抖,小招红着眼圈将热茶杯塞到她手里,看着她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安慰。
白歌此时整个人还是懵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谢尘那个凉薄的笑。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舔舔干涩的唇,她声音哑的完全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小招,昨天我喝醉睡在白玉姐姐的耳房里,那她去哪了,怎么不在卧房?”
小招见她似乎回过些神来,忙道:“我今早听云香和墨香说,大姑娘昨夜喝了些酒念及已故的老太君,伤心之下去了小佛堂彻夜抄经,应该就宿在那边了。”
白歌闭了闭眼,说了一句:“我要回国公府。”
之后她便再没开口,似乎只这一句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莫忘斋。
李滨进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然大亮,艳阳高挂。
他来到谢尘桌案前,微垂着头,低声回复道:“三爷,七姑娘刚刚回了戚国公府。”
他犹豫了一下,才又道:“要不要派人去国公府探探。”
半晌,他才听到谢尘又轻又冷的声音。
“不必,很快她就会回来了。”
李滨抬起头,便瞧见三爷的目光凝在桌案上笔架旁的一个胖墩墩的陶人上,神色冷清。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下,但脑子像浆糊,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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