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被迫稍仰起脑袋,呆愣地配合。
忽如而来的束缚感让她紧张,这光天化日的,即便没做什么, 可对方随意一个小动作就使得她心口漏跳了半拍。
不知是乔言的错觉还是怎么,周希云的举止似乎过于亲昵了些,带着些许刻意的成分在。本来挺简单的一事, 只需开口提醒一声就行, 没必要将指节曲起抵她软肉上。
触感略微酥痒,带着两分浸不经心的暗昧。
乔言无所适从地怔住,站定身子不乱动,没能做出及时的应对。
周希云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顺带还帮她再捋捋头发。
过后的行为都非常正经规矩, 没再像适才那样,仿佛刚刚只是再寻常无异的一个动作,只是乔言多想了。
乔言抿了下唇,忍不住问∶"还要多久?"
"很快。"周希云说,挺上心的样子。
乔言不自禁就拉扯自个儿的衣角,又说∶"老半天都挽不成,脖子都酸了。"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希云淡淡拆穿道∶"才一分钟不到。"
"那是感觉不一样"乔言语气生硬,歪理一套套,"主观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
周希云倏尔将手放她颈后,为之揉两下,低低问∶"这儿酸?"
乔言受不住痒意,总觉着这样太奇怪了点,毕竟在外面还是得注意点距离与分寸,不能老是像私下单独相处那样随性。
她这时倒是无比懂事,方方面面都顾虑得到,往常可不会在乎那么多,早前当着家长的面也随心所欲地忽悠周希云,现下却放不开手脚。
明显是心虚了,昨晚干了坏事,今天从出门后就忐忑,总是胡乱瞎想。
乔言意欲躲开,不让碰。"不用,你赶快挽头发就是了。"
周希云按住她肩膀, "别乱动。"
乔言说∶"你手好凉。"
周希云接道∶"天气又不冷,有什么关系。"
乔言说∶"店里开空调了,凉飕飕的。"
"那也不影响,这点风不至于。"周希云说,执意揉按几次才松开,"行了,站直些,簪子给我。"
乔言把簪子递给这人,还是顺着了。
周希云没继续磨蹭,捣鼓一番就搞定。
得以解放的乔言动了动,"这就可以了?"
周希云点头∶"嗯。"
并随手拿来一个货架上的镜子摆乔言面前,斜朝上转动镜面,让开位置,又说∶"看看,不满意再换种。"
纪念品店内的顾客不多,零零散散不到十个,彼时徐子卿和姥姥都在不远处的商品橱窗柜前挑选东西,这边只有周慧文一个长辈。
周姨笑吟吟的,丁点没看出或听出她俩哪里有问题,未能察觉到端倪。眼见乔言戴发簪的模样还不错,周慧文又找了一对同色的耳环过来,连连说∶"再把这个也戴上,试试好看不。"
乔言不好意思收周慧文太多东西,敛起先前那些腻歪的念头,开口表示婉拒。"发簪就够了,那个待会儿再看。"
然而周慧文还是让她试,乐呵道∶"这不正好嘛,只有簪子也不行,没耳环太单调了,来来来,我帮你戴。"
长辈的盛情难却,乔言还是接下了,不在这种场合下固执。
耳环有了,其后又是项链,还得再配个做工精细上乘的镯子,样样都不能少。周慧文很有欣赏品味,做生意当老板的不缺钱,送东西都不看价格,中意哪个就拿哪个,嘴上说着只是让她们随便试试,不买,但最终结账时还是嘱咐导购把这堆玩意儿都分装好包起来。
当然了,乔家这方也不会全占周慧文的便宜,徐子卿亦在店里挑了一份礼物送周希云,另外还买了个玉石吊坠给周慧文。
周希云大大方方收下礼物,说∶"谢谢伯母。"
扫荡完纪念品店,五人步行到下游看热闹。
赛龙舟下午两点半举行,时间还早,走过去也来得及。
一路上又是俩年轻人分担拎东西的任务,乔言主动背包,一手两个礼品袋,以行动回报周慧文送的一堆饰品。
收了那么多心里过意不去,非得做点事才行。
快到赛龙舟的另一渡口了,卖瓜果饮料小吃的摊位逐渐变多,远远的就能瞧见河边聚集了一大批人,黑压压一片全是攒动的脑袋。
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有背着移动小冰箱卖雪糕的,还有卖风筝卖玩具的小贩,这边的小买卖兴盛,随处可见绿色、蓝色的收款码,喧闹又熙攘。
还没走近河岸,路就被堵上了,哪哪儿都是小车。
乔言不喜欢拥挤的场面,看见人山人海就打了退堂鼓,不大愿意凑那边闻汗臭味。
但她的意见不重要,不省事的徐女士压根不听,边走边对她说∶"跟上跟上,靠近点,别丢后面了。"
徐子卿掏钱买了些白麻糖和蛋卷,还有洗过的草莓。当妈的可稀罕这种传统节日的大场面了,大有要玩个尽兴的冲动,一高兴连姥姥都快顾不上,还是乔言苦巴巴随后边顾着。
姥姥也开心,老人家都快笑没了眼。
如今的大城市里已经不怎么举办传统活动,大多都是借着节假日搞促销,像重阳啊端午啊都是走走形式,整个过场就完事,早没了前些年的旧俗内核。
一行人的后半天过得愉快,综合的感官体验挺丰富。
乔言自始至终都随大流,总归没别的地儿可去,等到后面干脆举手机帮亲妈录制现场视频,尽心尽力为大家拍照。
比赛开始前,三位长辈各种唠嗑寻乐子,天南海北地侃,从追忆她们的I旧时生活讲到女儿们的童年,聊这聊那,吃白麻糖时,还说起乔言四五岁大偷家里的钱买这个给周希云吃,结果白麻糖太黏了.直接导致周希云掉了一颗下前牙。
徐子卿乐道∶"当时把希云吓得,好几天都眼泪汪汪的。"
周慧文也笑,说∶"乔乔告诉她牙齿掉了就不长了,她还真信了,哭得晚上吃饭都吃不下。"
两位妈妈揭起短来才是最损的,搞得乔言恨不得钻地里去。
这都多年前的老黄历了,但徐女士还是记得清清楚楚,连细节都没忘。以前的白麻糖才两角钱-两,乔言仗义疏财,直接拿一张两块钱的票子买了足足一斤,生怕周希云吃不够。
乔言对这事不清楚,不记得自己哪时候对周希云这么好了。
徐子卿又讲了些其它的,包括以前有一阵子周慧文工作太忙,不放心保姆独自照顾女儿,于是就把周希云送到乔家请姥姥、姥爷代为看管。时间一长,乔言就误以为周慧文不要周希云了,因而天天带着人家玩,不仅将吃的喝的玩的都分对方一半,还屁颠屁颠跑周家帮周希云把衣物什么的都搬到自己房间,大气地表示周希云以后就是乔家的人了,可以当她异父异母的姐姐。
这还不止,还有初初读学前班的那年,周希云挨小朋友欺负了,又打不过别人,乔言便仗着自个儿的肉平块头为之报仇,打得那个小朋友流鼻血哇哇大哭,搞得三个孩子都请家长,徐子卿和周慧文还为此赔了千把块钱。
那个年代挣一千块钱可不容易,徐子卿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高。
后面的这些乔言有点模糊的印象,但可能是时间过于久远,又或许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她记不清自己保护过周希云,隐约记得她好像是嫌周希云老是哭唧唧的,一天到晚动不动就掉泪珠子,所以才会接对方到家里?
两位长辈说得笃定,你一言我一语,煞有介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