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卿和姥姥去乡下老家乔家坝了,到那边参加一远房表亲的婚宴,昨天自驾车走的。
这次外出比较急,本来那边的原定时间是年后的正月初六,但前阵子亲戚家忽然改了日期,打算提前半年请客,年假的日子则留给小两口度蜜月。
由于出门前又要收拾行李又要准备礼品,还得照顾姥姥,徐子卿一时忘了家里还有个女儿,直至收到乔言的微信才记起来。
乔言自是不乐意到对面借宿,想回清河街的房子。
徐子卿也拦下,坚持让留着。
当妈的明天要去天津出差一个星期,八点左右的飞机,俩长辈大概会提前两个小时,也就是六点左右到家,届时需要乔言的接应。
姥姥这两天不大舒服,不知是长时间坐车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总之血压有点高了,明早应该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徐子卿没时间,只能乔言带着老人去,而且是大清早就得行动,不然会耽搁下午到店里做生意。
徐女士是某家电品牌旗下的区域销售副经理,几乎每年都要外出学习三到四次,有时候还得到别的城市做培训指导老师,临时被外派是常有的事。
本次出差是公司今晚的通知,之前没这安排,徐子卿除了找女儿也寻不到其他人帮忙。
乔言能理解亲妈的难处,答应照顾姥姥,可仍不大情愿留下。
然而徐女士不管那么多,刷刷就发了一张标签过来,写明需要女儿做些什么,包括预约挂号、准备老人家的早饭等等。
也难怪不让走,以上所有事都较为费时,乔言必须早起才能做完,否则磨蹭半天都出不了门。
乔言没辙了,不得不照做。
周希云已经拿到东西了,刚转身往家里走。
这人腿长,不一会儿就行出老远。
乔言要脸开不了口,毕竟才摆完谱,现下哪会示弱求收留,因而干站在原地当哑巴,眼睁睁看着人家开锁进门。
房子里的灯开了,柔白的亮光从门窗里倾泻而出。
两栋房子相隔的距离不远,可乍然间对比还是挺明显,虽然都是没什么人,但乔家这边反而过于冷清了些。
大院聚集地就是这样,白天烟火气息满满,深夜时刻则沉寂清净,大晚上街坊邻居们都歇下了,外边也见不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夜风一阵阵吹,冷意嗖嗖。
乔言抱臂捂住胳膊,手动搓搓,犹豫要不要离开,好像明早四五点赶过来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少睡两三个小时。
小竹林里发出轻微的叶子摩擦产生的响声,窸窸窣窣的。
看看时间,再过十几分钟就十一点了。
乔言拿不定主意,再三思索。
那边屋子内,楼梯口的灯倏地亮起来。
周希云应该要上楼了,不久后就会关上房子大门。
乔言作势四下观望,一狠心还是揣上手机,分外有志气地回到驾驶座门前。
大不了定个闹钟,实在不行明天继续请假,容因也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是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等往后有机会再补回这次的旷工。
不过细算起来,这个月放假的次数确实超标了,周四和周六还各有一次全天和晚上……合伙开门做买卖靠的是互帮互助,多个伙伴分担压力,三天两头这么做,再这样下去真相当于甩手掌柜,总是把活儿压在容因一个人头上,也没这道理,过于不厚道了。
乔言抿了下唇,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拉开。
对门,本要上楼的周希云又折了回来,在这举棋不定的关头现身。
周希云捏着手机,一步步往这里走近。
乔言耐得住性子,见到人了就暗自收起手,杵原地侯着。
周希云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就说:“伯母刚刚发消息给我了。”
乔言装模作样到底,不挑明咋了,假意拿起腔调说:“哦。”
活脱脱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先低头就会吃大亏少块肉似的。
周希云不拐弯抹角:“你睡客房。”
乔言欠不拉几地用脚尖捻捻地上的小石子,脸上风轻云淡,极其“勉强”地嗯声。
周希云看她一眼,问:“锁车没?”
乔言摸出钥匙,“还没。”
“锁了就过去。”
“可以。”
周希云不拆穿她的张口胡扯,又问:“穿成这样不冷?”
乔言只穿着一件长袖连帽衫,款式略薄,还是不防风不抗冻的那种。她扯了扯衣角,言不由心地回道:“一般般,没昨天冷。”
周希云:“昨天23℃。”
乔言惯能瞎编:“今天高一点。”
周希云不留情面接道:“今天最高温度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