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目光咄咄地盯着男子,逼问道,「我看你时,是什麽温度?」
裴今宴回应女子视线,与她四目相对,「没温度,就仿佛看一个路人。」
「怎麽可能?最近我们日日见面,你还教我武艺,我怎麽会把你当路人?」苏明妆质问。
裴今宴沉思片刻,又改口道,「好吧,不是路人,是战友。也仅此而已,不会牵扯到其他情感,只是个志趣相投的战友。」
无人看见,苏明妆袖口之下,拳头捏得更紧——没错,她确实是把裴今宴当成盟友,谈不上爱与恨。
「我看锦王,也没温度。」
「有怨气。」
「没有!」她沉声坚持。
裴今宴无奈苦笑,之后点了点头,「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之后欲拿女子的杯子,给她倒茶。
苏明妆一把按住自己的杯子,「那我看王嬷嬷时,眼神有温度吗?」
说着,尽量用平日里的眼神,看向王嬷嬷,以供裴今宴观察。
裴今宴实话实说,「有一些,不多。」
正巧雅琴从一楼回了来,苏明妆又问,「那我看雅琴呢?」说着,伸手一指。
「??」雅琴。
裴今宴,「也不多,但比王嬷嬷的多。」
「……」苏明妆突然心中恐慌!
梦中,王嬷嬷并未跟她走,雅琴和云舒跟着她走了,而在她最落魄时,竟将两人卖掉。
所以梦醒后,她对两人尤其愧疚,为了不泄露梦中秘密,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表现出来,但却暗暗发誓对两人的人生负责。
包括婚配丶包括生老病死。
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连王嬷嬷那样敏锐之人都未察觉,却没想到被他看出,又想起他对人脸过目不忘的本领,这敏锐的观察力,真是令她叹为观止。
「除了锦王,我看谁的眼神还有温度?」她低声问道。
裴今宴的呼吸滞了片刻,「裴今酌。」
苏明妆一愣——裴今酌?
随后了然——也是,她每次看见裴今酌时,都联想到其与父亲争斗,以及苏家落魄丶母亲去世的记忆,所以从外人看来,她看裴今酌的眼神有「温度」吧。
「还有吗?」她又问道,打算一口气问完,下回尽量掩饰得更好一些。
裴今宴看出她听见堂弟名字时,片刻的惊愕,随后却释然。
也就是说,她承认了与堂弟有感情纠葛?
可以与堂弟有纠葛,可以与锦王有纠葛,唯独对他没有。
裴今宴强压下心底的酸意,努力说服自己:她是他的恩人。恩人想要什麽,他就要帮恩人拿到什麽,不应有怨言。
一边回忆女子看谁时眼神有温度,一边努力回忆母亲康复的模样,告诫自己,母亲康复,苏明妆有大半功劳。
随后,他一愣,之后用一种略带困惑的语调,「你看母亲时,也有温度。」
苏明妆——那是必然,她一直愧对裴老夫人。
「还有吗?」
「没了。」
「你确定?」
裴今宴再次将两人自大婚到现在,见每一面时,她的眼神回忆一番,「没了。」
苏明妆暗暗松了口气,「我知道了。」
还好,不多。
裴今宴见女子忐忑的神情,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别担心,你掩饰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