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湘省,小儿子通常被叫做满崽,是亲昵的称呼。
「满崽?你怎麽跑到这来了,嘟嘟找到了,在这呢!」
一个中年妇女焦急地找了过来,手里拿了颗红苹果,她是照顾娄元飞的保姆李婶,从京城跟过来的,在娄家待了很多年。
「找到嘟嘟了?」
娄元飞欣喜地接过苹果,可没多时他就垮了脸,「它不是嘟嘟,你骗人。」
「就是嘟嘟啊,你瞧,这颜色,这大小,这个柄,都和嘟嘟一模一样啊!」
李婶快要哭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别人家找到一颗,和嘟嘟有九成九像的苹果,哪知道满崽这麽不好哄。
真正的嘟嘟被不懂事的小孩吃了,她不敢说实话,怕刺激到娄元飞。
「不是,它不是嘟嘟,李婶你骗人!」
娄元飞生气了,原本温和清澈的眼神,多了些凶狠,阮七七知道,如果再刺激下去,娄元飞很可能会暴起伤人。
她从娄元飞手里拿过苹果,凑在耳边听了听,然后问:「满崽,是不是它说话你听不懂了?」
「对,嘟嘟会给我说故事,这个说话我听不懂,它肯定不是嘟嘟。」
娄元飞委屈极了,明明不是嘟嘟,还非要说是嘟嘟,他又不是傻子。
阮七七又将苹果放在耳边听了会儿,一本正经道:「它的确不是嘟嘟,但它是嘟嘟的崽,叫球球,嘟嘟已经找到了它的爱人,过着很幸福的生活,嘟嘟不放心你,就把它的崽派来照顾你,之所以你听不懂球球的话,是因为球球是在沪城生的,它说的是沪城话,你学会了沪城话,就能和球球沟通了。」
旁边的李婶睁大了眼睛,眼里都是蚊香圈,这漂亮姑娘说的明明是潭州话,可为啥她听不懂呢?
啥球球,啥崽?
明明只是一颗苹果啊,咋还会生崽了?
李婶担心阮七七的胡说八道,会激怒娄元飞,满崽平时脾气都很好,可一旦生气了,连爹娘都不认,力气还大,挺吓人的。
「满崽,我再去找找啊。」
李婶温柔地安抚娄元飞,怕他在外面发狂。
可出乎她的意料,娄元飞并没生气,反而很开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阮七七,兴奋地问:「它真的是嘟嘟的崽?叫球球?」
「对,嘟嘟离家出走到了沪城,遇到了它此生的至爱,球球就是它们的爱情结晶,它是奉着嘟嘟的指示,不远千里地找过来照顾你,你一定要学会沪城话,要有耐心和球球沟通哦,它还只是个小崽崽呢。」
阮七七指着手里的苹果,表情非常郑重。
李婶都迷茫了,难道她从别人家找到的这颗苹果,真是从沪城飞回来的?
真的叫球球?
娄元飞郑重其事地接过苹果,亲昵地放在脸上,呢喃道:「球球乖,我会学会沪城话,照顾好你的。」
然后他又问阮七七,「球球还说什麽了?」
「球球让你不要急,慢慢学。」阮七七笑道。
「嗯,七七可以教我沪城话吗?」
娄元飞不好意思地问,他想快点学会沪城话,不能让球球等太久。
「明天我要回老家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如果你等得及的话,我愿意教。」
阮七七对娄元飞印象很好,她就喜欢深井冰,前世打交道可太多了,是她的拿手绝活。
「满崽,你先和隔壁肖家的吴婶婶学,她是沪城人。」
李婶松了口气,把这祖宗哄住了就好,她朝阮七七看了眼,准备回去和老首长说说,这姑娘可真厉害,轻轻松松就把满崽哄好了。
「好,七七,耶耶再见!」
平静下来的娄元飞特别好哄,他乖巧地挥了挥手,抱着球球和李婶回家。
「再见!」
阮七七和陆野笑着挥手。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陆野骑车送她回招待所,路上还说了娄元飞的情况。
「满崽五岁时,和他母亲一起被捕,在监狱里关了两年,那些人对满崽也用了刑,他的精神出了问题。」
阮七七立刻想到了个课文里的一个小孩,叫小萝卜头,在监狱出生,在监狱成长,是个特别聪明机灵的孩子,可是在解放前被敌人残忍杀害了。
而满崽虽然活着,可他却永远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先辈们为了新华夏,牺牲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