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回答完毕。
倒是周渡多留了个心,没应声,朝楚漾看过去。
楚漾也转身要往楼梯上走。
“楚漾留下。”凌意舶挽弓搭箭,手臂举过耳朵。
都明晃晃点大名了,楚漾想走也走不了,只得低头调试了下耳麦,想了会儿,顺手按下耳麦上的按钮,关闭信号。
对上周渡疑惑的目光,楚漾朝楼梯瞥一眼,对个唇形:你放心吧。
凌意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冒出来的气泡像被还没射出去的箭给隔空戳破了个洞。
他从果盘里挑出一颗嫩粉色的桃子,慢悠悠地抛了两下,桃子表面的绒毛沾在掌心里,和楚漾的眼神一起搔得他心痒痒。
“吃点儿水果?”
凌意舶抬起臂膀,低位握弓,拉弦到下巴的位置,眼睛没看楚漾,嘴上话却不停,“我易感期那段时间你都没睡好,肯定也没怎么吃饭。”
瞄准黄心,手指果断一松。
离弦之箭滑出,携风声深陷进靶心。
“瘦了。”凌意舶说。
楚漾这才看向果盘,樱桃、脆桃、苹果,都是他爱吃的。
凌意舶再次换箭拉弓。
了解凌意舶是个不爱分享什么的人,既然开口了,那今天这水果算是非吃不可,楚漾随手塞了颗樱桃进嘴,汁水酸甜,估计是渝水本地产的,很新鲜。
又走了个神。
凌意舶忘记转臂,弓弦猛地划到小臂内侧,皮肤上迅速擦出一道红印,绑在小臂上的黑色绷带也被打得垂下来几根。
他低头重新缠上绕带,接过楚漾挑好递来的箭,二人之间甚至不需要言语,默契得一如往常。
“我也想吃。”凌意舶说。
他睨了眼楚漾认真挑选来的最饱满、成色最熟的一颗樱桃,举弓靠弦,闭右眼,眼中准星朝靶下方挪动些许。
“你喂我。”他说。
话音落,又一箭射中金黄色区域。
他这才转头看向抬着手臂不动的楚漾,像是真的在发表疑问:“怎么那天晚上都可以,现在就不可以了。”
楚漾开始懊悔挑什么不好偏偏就挑了颗樱桃,“原来你还记得。”
他用的肯定句式,手里的樱桃也放回了原位。
“记得一点,但不多,”凌意舶再接过一支箭,箭身与手指轻轻摩擦着,“你是希望我记得还是不记得?”
楚漾脱口而出:“不记得。”
男人身形微微一僵,背肌扩张开仍是舒展的状态。
他开弓指靶,突然脚下步伐一个调换,那枚足以要人命的锋利箭头直接对准了楚漾。
就这么一瞬间。
楚漾盯着那箭,动也没动一下。
凌意舶也举着弓箭,没动。
悬挂在负一楼酒窖边的机械挂钟上,分针已过半。
凌意舶这才潜藏瞬息,转动重心,转过身面朝着靶子,双脚站位一前一后,手一放,手背连至腕骨隆起的青筋也松弛下来,那枚箭直直栽进靶心,留下很深的印记。
他做了个很漂亮的收弓动作,扯动露指手套的边,侧过身冲着楚漾笑了:“这叫什么,绝对的服从,还是绝对的信任?”
“绝对的信任,”
楚漾答复很快,“我不躲,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
“今天森叔给我发了微信,说手底下的人都在刻苦训练,让我多体恤体恤你们。”
凌意舶指腹在屏幕上翻动,拿起手机晃了两下,眼底被荧幕的光映得发亮:“他还给我发了张和你的聊天记录过来,说你今天心情不错,难得那么详细给他汇报了工作。”
“什么?”楚漾不懂他想表达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