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出入的场合都是新鲜的,遇见熟人的概率也就小了,再加之夏天太热,楚漾在这边没有带口罩的习惯。
以前在首都,他跟着凌意舶出入各种场所,见过不少人,每次凌意舶都会让他把墨镜或者口罩戴上,二选一,遮得严严实实。
森叔也说这样是对的,要抹去个人印记,磨灭个性,仅仅成为凌意舶身边无数个保镖之一。
“漾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以前的照片!我感觉区别不是很大。”
陈迦礼端详了一阵楚漾现在的脸,又看看屏幕,最后得出结论,“现在更成熟,但气质还是……很干净!”
手指微动,楚漾放大了屏幕,盯着简历上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
目光刚好撞上正在慢慢闭合的餐厅玻璃隔断门。
玻璃上映出他现在的脸。
依旧沉稳、安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有双眼皮长开,变成了有点平行的大外双。
“眼睛是长变了点儿。”
凌意舶自言自语了一阵,抱着胳膊,看眼前的照片和手机,两张图并在一起,是两双大差不差的眼睛。
照片上的楚漾,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脸上抹了迷彩油彩,笑容勉强挤出来,皮肤在东南亚那种地方根本晒不黑,他正搂着旁边的保镖同事,抬手比了个大拇指的合影Pose。
这是一张凌意舶存了两三年的照片,已经揉得发皱了。
那时候楚漾刚去东南亚不久,长丰集团组织外派项目的保镖们搞团建,听说是玩儿什么真人CS的合影留念。
而手机上的楚漾,眉清目秀,光眼神就看着很纯。
这张出自凌意舶让手下其他保镖发来的简历。
他想起第一次见楚漾是在那么吵闹的夜场里,他早听说凌沣要给他安排一个才十九岁的保镖过来,根本没当回事。
凌意舶原以为在这种场合逗弄两下,对方会像每个初次进入这种场合的人一样变成受惊的小鹿。
结果楚漾出奇地镇定,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了五六个小时。
那时的楚漾已经出落得五官完美,肩宽腿长,身上有种与环境不搭调的,一尘不染的气质。
凌意舶仰头喝下去的酒都热辣辣的。
随手一滑,凌意舶把简历上那张十八岁的寸照截了图,存进手机相册里。
早上起得早,凌意舶在负一楼锻炼完了回二楼,一身汗,正往肩背上搭了毛巾准备进浴室洗个澡,手机又没命地响起来。
他睨了眼,是凌沣。
这么多年来,父子关系长期缓和一阵又闹一阵,只要不涉及到完全与自身意愿相悖的事情,凌意舶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
用他那个神经病哥哥凌思岸的话来说,他们父亲凌沣这种人,当惯了上位者,习惯发号施令,和他沟通就得把自己当员工,只管回答是的好的没问题就行。
按下接听,凌意舶故意没先开口。
听那边沉默一阵,才传来中年男人的浑厚嗓音:“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这句话该我问您,”凌意舶脱掉衣服,往浴缸边一甩,“昨天跟车是什么人,派人去查清楚了?”
“了解了一些,我会找人去处理。你就安心在渝水再待一段时间,想想你之后到底想接手哪个子公司。另外,我手上有文件要你过一下,已经让助理发到你邮箱了,别让我失望。”凌沣说。
凌意舶随便抓了块精油皂走进淋浴间,把手机放在壁龛里,“等我想好再说。”
放水,淋浴头哗哗作响,水飞溅在地上激起水花。
凌沣又问:“楚漾用着还顺手?”
凌意舶甩了甩头上的水,抬手往后抹了一把,“顺手。”
他蹙眉,不太认同凌沣使用的这个“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