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感最舒适的二十五度还要更低点儿,凌意舶觉得合适,但楚漾他们几个经常觉得冷,在室内穿长袖是常有的事。
但陈迦礼发现,楚漾的身体状况似乎好了不少。
他在被楚漾招进来之后,主动请缨在东南亚跟了楚漾一段时间当副手。
那边地理位置离赤道近,又沿海,偶尔在海上条件不是特别好,所有房间的空调都开到最低,但楚漾还是会在半夜出很多汗,碎发浸得湿润,蜷缩成一团,很小声地喊疼。
他皮肤白,笑起来和不笑完全是两个人,经常在甲板上坐着风吹日晒对着大海一看就是小半天。
陈迦礼一直觉得楚漾与人交往就像江河交界,泾渭分明,性子淡薄有韧性,很能拿捏社交距离,是能做到亲近又保持神秘的上司。
但自从回了国,楚漾的话变得多了些,整个人气场也不似在国外时那么阴沉,反而多了种自信的魄力,用前辈周渡的话来讲,就是“楚漾年纪轻轻能当首席保镖是有道理的”。
望着楚漾快步走也仍然笔直的肩背,陈迦礼小跑跟上去,掩嘴道:“我算是明白网上为什么说渝水是个很养人的地方了,这段时间你脸色都好多了!”
楚漾步子一滞,在陈迦礼看不见的角度翘了下嘴角,不置可否:“是吧。”
他的目光追着前面人的身影望去。
凌意舶背对着他,走进步入式长廊。
长廊并不像进入隐蔽空间那样狭窄,反而挺宽阔,往前走一步会触发感应灯带。
凌意舶往前走。
血红色灯带环绕着他亮起来,形成一条条长方形的拱门。
拱门尽头是俱乐部单独开设的会客厅,为了模仿 Bar 的氛围,灯开得暗,射灯光线为了配合装潢,是浅淡的金色,一簇簇汇聚在奢石切割成的茶几上。
坐入下沉式会客厅,凌意舶拧开一瓶苏打水。
玻璃瓶身是有纹理的翠绿,射灯光线落于其上,茶几桌面有波浪在荡漾。
波浪荡漾……
楚漾。
漾。
他拿起苏打水,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二下肚。
“你爸和你小妈是不是疯了?派个身板比你还小一圈的人回来监视你,”谢崇珩坐在凌意舶身侧,跷着腿,拿杯子的手指支棱起来指了指门口,“他那张脸蛋长得比你还危险,确定能保护你?”
凌意舶不耐烦地拧起眉:“别喊小妈。”
“行,那叫她小三儿,”谢崇珩喝茶,“你还没说呢,那谁啊?”
“楚漾啊,”
凌意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不记得有见过你失忆的新闻。”
“噢,对不住,刚才是我没看清……这真是楚漾啊?他还知道回来?”
谢崇珩哼笑一声,像在置气,哼了会儿又瞥了瞥凌意舶的表情,收住神色,严肃道:“他个儿虽然没你高,但我承认楚漾的确是专业保镖,徒手打你两个都绰绰有余。”
说得对,凌意舶在楚漾才来凌家时有幸被其揍过。
严格点来说都根本不是揍,而是他一进总裁办公室直接被摁在地上。
楚漾出手刁钻,动作敏捷,他毫无反抗的余地,在从背后突袭的情况下,空有一身蛮力不起任何作用。
在后来长达三年的雇佣关系里,楚漾倒没有听凌沣的命令打过他,从来都是在有危险的情况下站在他的前面。
除了他有次醉酒后低头亲过楚漾的额头,有幸挨了楚漾一拳。
拳风擦着脸颊过去的,很疼,火辣辣的,当时心更疼,已经忽视了脸上的感觉。
那一拳,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但凌意舶都想不起来是他自己偏了下脑袋躲过去的,还是楚漾出拳就没打算往他面门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