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么耀眼的人就想要靠近,于是他主动去跟方秦做朋友。不过最开始方秦确实不愿意理他,后来他自己说过原因,因为他初认为,像兰与书这种富家子弟,没有经历过苦难,拍不出好电影,不值得深交。
兰与书听到的时候觉得挺好笑,为此还和他大吵了一架,说他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谁说富家子弟拍不出好电影。
“或许是我在电影上有些天赋,也或许是我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不对,当大二那年我拿着第一个奖杯去找他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对我的偏见,和我成为了朋友,那之后我们经常在一起聊电影,聊文学,到最后我们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盛无极听着“好朋友”三个字,咂摸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他一针见血:“别好朋友了,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吧?”
被人一眼看透,兰与书只是笑:“盛总什么都看得明白。”
“是,不过我也没打算摊开讲,”兰与书把胳膊搭在高椅的椅背上,姿态放松。他在提起这段往事时到不觉得有多难受,反而更像是一种释怀,“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我其实很慌,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总会忍不住先恐惧,我不确定方秦是不是直男,害怕他因我的情感而疏远我,再加上那段时间他毕业了,一心扑在自己的电影上面,我们的联系渐渐少了,这份感情就被我藏起来了。”
盛无极喝了一口酒,带着刻板印象插话:“暂停一下,我跟你打个赌,像你们搞艺术的,十男九gay,还有一个恐同即深柜,方秦直不到哪里去的。”
兰与书:“……”
他被盛无极的话逗笑,弯着眼睛看着他,“你们不搞艺术的也半斤八两吧,比如说你的两个兄弟,比如说你。”话里话外多少带着点明显的不服气。
夜色中,盛无极看着兰与书笑意盈盈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喝下去的酒像是被体温煮沸了一样,顺着血液窜遍他的全身,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很热。
他看着兰与书:“讲故事呢,兰导就别想着要强了,继续说,在你们不联系了之后呢?”
兰与书继续:“那之后一直到我大四快毕业,家里就出事了,我忙着处理父母的后事,忙着处理债务,还要忙着毕业,现在想想,那个夏天兵荒马乱,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后来好不容易还完了债毕了业,又得知我爸妈还有五千万的高利贷,所以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找律师咨询吗?因为那段时间我已经累到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想赶紧结束一切彻底解脱。”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也或许是意识到盛无极是个很好的人,更或许是因为今晚的夜色正正好,兰与书把堆在自己心里的一些话统统说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这两年其实挺孤独的,一个人住在小小的出租屋,像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读书,写稿,日复一日,很多想法很多想说的话没有人可以说,如今突然有了人可以倾诉,那些话就跟开闸泄洪一般,很顺畅地就说出来了。
盛无极往他空掉的酒杯里添了半杯酒:“那你为什么会去严铠鸣的酒局?”
“因为缺钱啊,”兰与书睨了他一眼,“那笔高利贷只还了三千多万,还有一千多万没还,也就是这个时候,方秦找到我说有个投资人欣赏我,愿意跟我聊,我想能拍电影还能赚钱,于是就去了。”
话音刚落地,兰与书自己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心想,对啊,当初就是方秦带自己去了严铠鸣的酒局。
兰与书兀自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有些悲伤:“原来真的有问题啊。”
“我就说嘛,”盛无极也很快意识到了,一脸的“我就知道”表情,“他刚才给你打电话这么愤怒,不是心里有鬼就是洗头的时候脑袋进水了突然发癫,所以,你第二次去给严铠鸣道歉也是他劝你的?”
“嗯。”兰与书点头,“他说只要我去道歉,严铠鸣愿意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