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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没时间,更没有精力。或许可以成为无聊时候的消遣玩物,但永远不可能,也不可以占据去他的人生。
祈云也好,林云李云王云都好,对他来说,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差别。反正最后都不会成为他的归宿,所以何必心烦,又何必费神。
但大概是空调的温度太高,气温升的人闷燥,姜仪在床上翻了个身,迟迟没有睡着。
得把空调关了才行,他想。
雨还在下,不过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的,裹挟着冰凉的风。
路灯一排排亮着,投下落寞的光,将祈云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拧着眉,咬紧后槽牙,没让自己闷哼出声。
痛意是持续性传递遍全身的,腺体发烫,胀痛随着血液蔓延至全身,生出的战栗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闭了下眼,撑着一旁被雨水溅湿的路灯栏杆,脊背稍稍起伏,缓了几秒,旋即快步走进公司大楼,生怕慢了一星半点,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公司出事不算全然作假,只是也不至于紧急到需要祈云大半夜亲自出面。很容易拆穿的借口和说辞,alpha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如果对方想,绝不会不知道。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因为姜仪故作不晓,并借此顺水推舟,笑眼盈盈地说着话,仿佛终于得到解脱。
所以说祈云总是做这些无意义的试探,哪怕内心早便有了答案,也依旧不信邪,像一个染上瘾的赌徒,即便知晓结局是一脚踏空,但除了继续孤注一掷,再没有另一条回头路可选。
从他没有经受住蛊惑,决定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刻开始,这或许就是他早有预料的结局。
和姜仪相识,真的要论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和姜仪所以为的第一次交集不同,早在还不算懂事的年纪里,祈云就在心底,埋下了名为姜仪的种子。
是一条毛巾。干净的,柔软的,带着很清浅的洗衣液香。祈云没有家。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住在江城的孤儿院。因为出色的长相,总是优先被领养的那个。不过可惜在于,最后都因为性格太过孤僻,不够讨喜这样相似的理由,而被重新送回来。
其实也是预料中的事,但在看见院长失望的眼神时,难过也是难免的情绪。可他内心再无措,不知如何表达,展现出来的,于是也只剩下了无动于衷。
祈云孤寂又沉默,从来形影单只,独来独往。没有孩子愿意和他玩,也没有人喜欢他。除了姜仪……除了姜仪。
“你是不是要哭了?”小孩的瞳眸澄澈又干净,他举着把透明的伞,身后背着书包,看上去是刚刚放学回家:“为什么不打伞?这样会感冒的。”
小姜仪说着,努力把伞挪向祈云那侧,身子因为踮脚而有些摇晃,看上去笨拙也滑稽。
祈云伸手将他扶稳,面对这样陌生的善意,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这样的他,其实是有些奇怪的。换作任何后来的姜仪,都不会多浪费一丁点视线停留。
可偏偏一切都正正好,这时的他,尚且没有被姜震云接回姜家,也没有经历那些一个接一个的打击重创。
他的确善良,美好,也愿意对着路边这样奇怪的人主动搭话:“哥哥,有人欺负你了吗?”
小姜仪没有得到回应,也好脾气地不生气。他将伞柄有点强硬地塞进祈云的手里,自顾自地卸下书包,从里面翻出一条毛巾,仰起脑袋,将其递过去:“你擦一擦头发,哥哥。”
见祈云不接,他有点苦恼地皱了皱鼻子,随即比划道:“这个是干净的,我妈妈给我洗过了,我今天还没有用。”
“我不能再和你说话了,我得回家了。”
姜仪把书包重新收好,遮在头顶上,朝祈云弯着眼,露出个有点稚气的笑,说:“不要再难过了,我把伞送给你。你也快回家吧,妈妈在家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