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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八章

观亭月倒是好整以暇地回说:“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还能有什么情况。”

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观行云却不似这么轻松写意,反而显得十分肃然。

“我提醒你几句,当初你在观家军的后备兵中划了他的名字, 整整一年他都无处可去。各大营碍于老爹的面子, 征兵时没有一个敢要他的。”

观亭月的视线若有所思地投在自己脚边。

“有一回他更名改姓入了伍, 结果被好事之人发现, 逐出营地的时候非常狼狈。”他折扇在掌心轻缓地敲打,“据说最后是被司徒诏捡走的——司徒诏那个人,你也清楚,本就和我们家不对付, 早些年两边的兵还起过冲突。他进去之后自然没少受人白眼,什么挨打, 训练时使阴招, 往床铺上撒尿……哎, 军中欺负人的法子,不讲也罢。”

接着便轻叹口气:“所以他啊……”

“这些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观亭月忽然打断,“你从前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怎么没告诉过你?”观行云摊着手直喊冤, “大小姐,问题是你那会儿听进去了吗?你有心思去听吗?”

观亭月:“……”

她沉默不语起来。

观行云看出她已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语气趋于缓和, “总而言之,三哥是想提醒你多长几个心眼儿。不管你们现下是合作也好,同行也罢, 他经历过的那些毕竟拜你所赐, 心里必然会有怨气。

“虽说那种事吧, 对你一个女孩子家而言也很吃亏……”

“凭什么我就吃亏了?”她面色一沉, 不太乐意,“我主动的,我睡的他,要吃亏也是他吃亏。”

“是是是……”后者不很能理解她执着于此的原因,只好从善如流地抱拳,“观大小姐你顶天立地,视兄长如粪土,视男人如衣服,自然你是享受他受罪,怎么会吃亏呢。”

观亭月:“……你要喜欢当粪土我也没意见。”

回到客栈里,大堂内已坐了不少食客,都是看过迎神会,拜完将军庙,前来用饭的,周遭嘈杂而喧闹。

燕山招来伙计,同他谈说住宿之事。

这店建得甚为宽敞,一楼卖饭食,二楼住客人,其中还有高台雅间,比及酒楼也不遑多让。凑罢热闹的百姓们正三三两两地坐着,七嘴八舌,皆在讨论祭会的细节。

“依我看,那庙祠外的观将军生平就很有问题,清子桥一战歼敌分明是八千,上面写的却是一万。”

嗓音最为鲜明的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被围在一群人当中,振振有词地解释。

“还有碑刻旁挂着的几幅画像,观长河虽然号称‘常胜将军’,但善用的是重剑,根本不是枪。”

“观天寒就更离谱了,手上的刀居然如此之短,那可是近一丈长的大环刀,共有十一个环呢!”

四下的食客不以为意,纷纷质疑:“你又知道了?早年建造将军庙,请教的是咱们这儿德高望重的李员外,他老人家祖上同观家乃是世交。你能有他清楚?”

“我当然清楚。”想不到这姑娘挺大言不惭,拍着胸脯,“天底下没人比我更了解观家军了。”

“你又不是观家人。”

有闲汉嗤之以鼻,“小丫头,观家军横扫中原时,你怕是还在田坎上玩泥巴吧。”

周围的人们哄笑。

观行云瞅见那姑娘噘着嘴不服气的模样,不禁朝观亭月纳罕道:“可以啊,她还知道二哥的刀有十一个环呢。”

继而又问:“你认得她吗?”

她摇头:“不认得。”

“在这里,他们指不定连你有多少红颜知己都摸得一清二楚。不算什么。”

行云长了见识,颇为诧异地摇扇子,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江流看着犹在热火朝天,侃侃而谈的人们,不由问道,“姐,城内百姓如此尊崇你,你就不打算表明身份么?”

知道他是少年好强,观亭月只笑了笑,“没那个必要。”

江流:“为什么啊……”

“我当年也不是非得要谁的感激才来城中增援的,如今大家各自安好,表不表明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像她这般的人,或许在众人心中,死了的倒比活着的更好。

名将都是用来神化的,倘若死而复生,反而不美了。

他听罢,约莫依然觉得有点可惜,只乖巧地颔首并不言语。

正说着,燕山已经折返回来,对观行云点头示意,“行了。”

“二楼东面倒数第三间。”

他将扇子一打,“多谢啦。”

一行人自纷扰的食客中穿过,打算回房稍作休息。

那位年轻的姑娘犹在饭桌前据理力争:“观林海的第四子并未从军,传说他是个病秧子,不宜学武。但自小头脑聪慧过人,大将军没准儿是想让他担任军师……”

……

观亭月刚要上台阶,忽听得头顶传出一声慌张的惊呼。

这客栈为了追求雅致,回廊处每隔一段便摆放有花木盆栽,不知是不是年深日久,浇花时渗出的水侵蚀了栏杆,竟让一个孩童给不甚撞断了。

那小孩儿仅是嬉闹,岂会料到出现这种意外,顷刻从几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大堂里反应快的人们已哗然出声。

她眼角的余光一瞥,缠在手腕上的钢鞭旋即而出,细长的弧线惊鸿游龙般在客栈里走了一圈,将这倒霉孩子轻轻裹住,又浮光掠影一样放回地面。

后者刚要放声大哭,才起了个调子,发现自己居然稳稳地落地了,一时间很是发蒙。

“二宝!”

孩子娘一把将儿子搂在怀中,又忙不迭地冲观亭月鞠躬致谢。

“多谢姑娘帮忙,多谢姑娘……”

她摆手示意无妨。

燕山等人自然对这场面习以为常,在前面略等了她一会儿,便仍旧往楼上走。

然而那方才还在滔滔不绝的少女神色骤然一凛,她忽的就不说话了,只探究地盯着他们几人的背影。

*

“……既然干粮与水采买已得差不多,那我们还是后日一早启程?”

傍晚时候,观亭月同燕山一并下楼用饭。

他先是嗯了一声,继而又难以言喻地看向她,“你三哥真的要一起去凤阳?”

“他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结伴去找二哥,路上也热闹。”

燕山啼笑皆非地摇头,“这队伍再发展下去,岂不是成护送你们家北上踏青的使团了。”

“我难道没给你找钥匙吗?”观亭月斜过视线,“若嫌我们家人多,你也可以把自己熟识的朋友叫来啊,我不介意。”

这算什么方法,他又不是小孩子……

燕山刚要开口,前面却蓦地被一个人拦路挡住。

对方是个年轻姑娘,一双明眸又大又清澈,透着股伶俐劲儿,大约常在外走动,周身作简单轻便打扮,很有几分观亭月年少时的气质——正是白天与人争执的那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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