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火骤起,墙壁、棚顶、偏殿窜出火舌,点燃家具、饰品和红彤彤的囍。
陆琛本想等新帝继位时,若能做出洋娃娃,就在火中金蝉脱壳与游凭星一起活;若做不出,就与游凭星一起死在火中。
他提前准备好了这场火,却没想到放火的时间是在婚礼。
游凭星的双眼被烈焰点燃,狠狠踢向陆琛侧肋,这一脚用尽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与不满尽数倾泻。
能掷花茎杀人的手,当然能轻易捉住游凭星的腿。游凭星红着眼,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爱人的被判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曾经有多信任,现在就有多悔恨。游凭星奋力挣脱,猩红的眼冷酷决绝,抄起木凳狠狠砸去。
大多数人碌碌无为过一生,活的没什么意义;陆琛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价值,他不在意何时死去,只关注是否死得其所。
设棋局的目的是为了推翻帝国腐朽的统治,但比起棋局,更重要的是游凭星。
从他认定游凭星的那刻,他的生命就属于游凭星。在他看来,能与爱人举行婚礼并且死在一起,也算完满。但现在游凭星显然是不想与他一起死。
陆琛见游凭星双目通红,心像是被拧了一把。游凭星难过,他也难过,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这种情况下,首要的是安抚游凭星的情绪,但现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情感。
事已至此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所谓的解释不过是拖延时间点火的借口。
“刚刚事态紧急,我挟持你是情非得已。别怕,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你清醒一点,不要被周小波蛊惑。”
游凭星一拳砸过来,陆琛能清晰地看见手臂暴起的青筋。游凭星一拳未中,再次挥拳,拳头乱得毫无章法,像只发疯的野兽。
陆琛将他固定在墙壁,手掌沿着大腿摸上他的腰,目光同之前一样缱绻温柔。
游凭星挣不开逃不脱,愤恨道:“你说不会伤害我,但刚刚还用匕首抵着我,让我如何信你?”
“让孕妇给我看视频的是你,杀孕妇的是你,给张家泼脏水的也是你!你说你只会碰过B级以下的战舰,张琳说你学习一周就会画战舰图纸,我居然怀疑的是张琳而不是你!”
“我不清醒?我倒是宁愿自己不清醒,一直沉浸在你给的美梦,就不会这样痛!”
钻戒狠狠划向陆琛受伤的胳膊,鲜血染红礼服。
火光冲天,将婚房染成了血红。
门外的星际部队搞不清局势,不敢冒然进屋。
周小波比起直接杀人,更喜欢看陆琛与游凭星拔刀相向的戏码。他要看陆琛像他一样备受折磨,折磨得疯掉才好。周小波性子软,父亲让他嫁云逐风他就嫁了,若不是陆琛杀了他的父亲和情人,他绝不会情绪失控突然发难。
周小波差人搬了张椅子,正对殿门翘着二郎腿看好戏。看了会儿又觉不过瘾,索性打开终端向帝国直播这场鲜红盛宴。
只可惜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没能力的贫民只能在沉默中死亡,有权有势的一定会在沉默中疯狂。
火势迅速扩张,大红囍字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贡品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发出灼烧的焦味儿。
大红的囍字,鲜红的玫瑰,都变成烈火,烈火灼烧眼前的陆琛,烧毁过往的翩翩少年,烧光虚假的情感,游凭星的眼中只有红色。
烈火灼烧过往,长明的发射,精致描摹的油画,满地的玫瑰,与游凭星的情感一起在烟尘中化为灰烬。
陆琛躲过几拳,卸去他的力气,将人拥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