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倏然睁大,胸口暖意流淌。
由于曹贵本人行动不便,和离书由村长起草,让曹家人带回家给曹贵按手印,曹贵早就厌烦了而立之年就老得像自己老妈子一样的刘枝,往常除去算好要孩子的日子,压根儿不想碰刘枝一根手指。
是以刘枝和离的手续办得异常顺利,今年秋收未到,虽然秧是刘枝插的,地里也是刘枝打理的,但曹家一口咬定没粮食给刘枝。
至于刘枝的嫁妆,凭刘家卖儿卖女的行径,哪会给刘枝准备嫁妆。
刘枝和离,基本属于净身出户。
赵丹桂表示刘枝可以继续住她家,刘枝却不愿意麻烦他们一家。
他打算去县城济世堂落脚,再找份活计,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能养活自己。
济世堂是朝廷为生活困难,实在走投无路之人建立的避难所,如一出生就被丢弃的婴孩,无依无靠的老人……
其中不乏被夫家赶出门的夫郎妇人,以及失去丈夫被亲戚抢占房舍的妇孺。
刘枝去意已决,赵丹桂实在劝不住他,只能随他去了。
这天刘枝前来同凌息道别,说着就要跪下给凌息磕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幸好凌息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提起来。
“别,我怕折寿。”凌息尴尬地抓紧脚趾。
刘枝呆呆地望着凌息,尚未从自己突然被提溜起来的震惊中回神,“你……你力气好大。”
他头一次见到力气这么大的哥儿,顿时松了口气,不用怕曹家和刘家人找凌息麻烦了。
刘枝和凌息交代了自己的去向,看了眼日头跟他和霍琚道别。
凌息将人送到主干路上,一辆马车卷起烟尘奔驰而来,凌息一把将刘枝拉开。
没想那辆华贵的马车居然停在他们面前,一个头冠歪斜的男子从窗口伸出脑袋,“哕——”
凌息嫌弃地连连后退,刘枝通身血液逆流,手脚冰凉,炎炎烈日下却像被人脱光衣服扔进冰窟窿里。
“少……少爷,是他,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夫郎!”赶车的马夫惊喜地转头冲车厢喊。
马车内的男子颤颤巍巍扶着马车壁下车,“颠死老子了,什么破路!老子再也不来了!”
男子出离愤怒踹了车轮子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原地蹦跳。
刘枝彻底看清男人的脸,确定自己既没有产幻,也没认错人,就是这人害自己失去了孩子。
车夫赶忙跳下车给男子拍背,好不容易缓过劲儿,男子轻蔑地扫过刘枝的脸,朝车夫问:“你确定是他?”
小车夫点头如捣蒜,那天驾车的正是他,这夫郎躺在血泊中的画面他现在也没能忘记,“是他,是他,不会错的少爷。”
男子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扔到刘枝怀中,“里面有五十两,做你的医药费足够了吧?此事就算了了,往后若是让本少爷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可没你好果子吃。”
肇事者来赔礼道歉了,只是态度倨傲,比起赔礼道歉,更像威逼利诱。
凌息扫视男子的衣着打扮,心里跟明镜似的,又是个纨绔公子哥,不把人性命当回事。
刘枝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