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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所有人都等着闻人钰的回答,可被盯住的人却是神情不变,说道:“该到读信的环节了。”

这是不欲说出原因了,在场都是体面人,闻人钰真不想回答,他们难不成还要追根究底?就在戴景住打算配合地拿出信来的时候,又听到宋征玉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夹杂了一点小小的抱怨,他跟闻人钰原本就不是太熟,这种抱怨添在语气里面,反而让彼此多了些他人没有的亲近。更何况,这句话本身就是宋征玉专门在问闻人钰的。

闻人钰又看宋征玉了。

他除了在昨天早晨这样认真地看过宋征玉以外,这还是第一次。宋征玉抱回来的那束花开得浓郁又热烈,可在闻人钰眼中,宋征玉是比那束花更夺目的存在。

闻人钰这回再看宋征玉,并非是用那种打量的目光。更像是一寸一寸的,将视线在宋征玉的脸上扫过。

明明是八个人坐在一起,但气氛因为闻人钰的举动,也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同一个念头在很多人的脑海里浮现——闻人钰,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宋征玉产生兴趣的?

真正被看着的人丝毫没有这个念头,还有些莫名其妙。宋征玉被看得不高兴了,还要说一句:“你不要再这样看我了。”

眉头皱得一点都不含糊,丝毫不因为闻人钰那种冷淡的性格和过分出众长相的人对自己表达出好感,而觉得沾沾自喜,甚至是有些不满的。

闻人钰身为画家,目光是最重要的捕捉武器。即便是轻轻落在谁身上的眼神,都是充满艺术的侵占的,更何况是这样仔细地盯着一个人。

宋征玉说不出来那种被过度侵略的感觉,但是他不舒服。

继戴景住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后,宋征玉又在心里肯定了他大哥的那句话。

艺术家就是奇怪。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眼熟?

开口的话被薛直打断了,他像是无可忍耐,又像是对念信这一环节不太满意,说:“还念不念了?不念我就上楼去了。”

语气里都带着早点念完早点结束的烦躁。

宋征玉的注意力轻而易举地被薛直吸引走了,不过是负面的那种。

他的脸颊不明显地鼓了鼓,也没有看薛直,只是又一次觉得薛直好讨厌,就知道打断他跟别人的说话。

不过气着气着,他倒是把对闻人钰想要选他作搭档这件事给忘了。

八个人陆续拿出了自己收到的信,大约是对宋征玉给项廷写的信好奇,所以虽然在最有cp感这一环节的投票中落选,但在读信环节,还是让项廷第一个开始。

宋征玉其实写得很平常,甚至为了凑字数,最后几行还专门把字写得非常大。

但也许是项廷念出来的音色很好听,也许是项廷此刻的心境使然,众人听着听着,总觉得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一种似有若无的亲昵高兴。

等宋征玉将项廷写的信抽

出来时,裴之赏注意到他们的信纸背后都刻意印上了一只小小的昆虫。信封、信纸都是节目组提供的,但是上面那个图案,却是他们仅有。

即使不愿意,他们也必须承认,宋征玉的的确确在只有他跟项廷两个人的情况下,度过了整整一天。

裴之赏垂下视线,没有怎么听项廷信里的内容。

戴景住又将眼前的杯子拿了起来,所不同的是,这回他喝了一口里面的茶。泡得过头了,没了平日的清新。

宋征玉的声音还在继续。

“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跟你一起做标本。”

“也希望,我们还能有再约会的机会。”

他念信都不怎么想里面的意思,念完自然就更不会再记得什么。等结束以后,发现项廷在看自己,宋征玉莫名。

不过好在,项廷也就只是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藏在黑发里的耳垂看起来更红了。

项廷其实想知道,宋征玉对他的想法是什么态度?

结果宋征玉的态度他是没看出来,两人视线对上以后,他自己反倒先受不住起来。明明……对方的目光也没有别的意思,仍旧是一派单纯。

项廷的变化不知道落入了多少人的眼中,戴景住终究是对眼前的那杯茶失去兴趣,转而展开闻人钰给他写的信了。

有了对比,就更显出宋征玉和项廷给彼此写的信的不同。剩下的三组里面,两组维持了表面上的客气,薛直和裴之赏的那一组,连表面的客气都没有,跟流水报告似的,甚至裴之赏的那封信上,着重写的还是下午在游乐园碰到宋征玉,两队同游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裴之赏这封信究竟是写给薛直的,还是写给宋征玉的。

只是念信这个环节总算是顺利结束了,今天宋征玉没有喝醉,戴景住在几个人上楼之前,叫住了对方。今早他们都有任务,况且,在镜头底下,就算有再多的问题,到底也是不便。

不过,他既然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跟宋征玉的关系,就应该背着人和对方联系才是,却偏偏几乎是当着了所有人的面,提出要和宋征玉单独聊一聊。

单独聊一聊,不期然的,焦远想起了进来小屋的第二天,在长廊上听到薛直对宋征玉说的话。很显然,戴景住的单独聊一聊并不包含在节目内,而是要跟宋征玉处于真实的社会关系里的那种聊。

不管戴景住提出这个请求的原因是什么,都没有人有理由去阻拦。

薛直的脚步只在上楼的时候凝滞了一瞬,仍旧提步上了楼。

闻人钰压根就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拿手机,照旧去了画室。

项廷则是看了宋征玉一眼,以至于脚步落了一步,被岳霁问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项廷收回目光,手心里攥着的还是宋征玉送给他的那个标本。

只有裴之赏在听到戴景住的话后,回身问宋征玉:“今天录制了一天,累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碗甜汤,一会儿L说完话正好喝,喝完早点休息。”

他眼波里荡漾着些许的柔色,不至于令人不耐烦,宋征玉被他这种无微不至的态度照顾着,有些说不出的羞赧。

“还好,谢谢你。”

没有拒绝。

裴之赏知道的,宋征玉不懂得拒绝别人。他只会乖乖地接受别人的好意,还会礼貌地向人道谢。

眼中的柔色一时更多,裴之赏当着戴景住的面,轻轻地摸了一下宋征玉的头发。

“去吧。”

念完信后,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就彻底结束了。导演在房间里的摄像头最后关闭前无意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心中可惜。

这可比节目里表现出来的争锋相对感强多了,可惜,录制已经结束了,现在是大家的私人时间。而且……想到之前戴景住特地过来给他打招呼,导演知道,就算是录制还没有结束,这一幕恐怕也不能放出来。

大厅一时只剩下了两个人,宋征玉还在心里琢磨着,让裴之赏下一次不要再这样摸他的头了。

他觉得对方像摸小狗似的。

小狗又抬抬眼去看戴景住,依旧不清楚对方找自己干嘛。

他又不知道该不该在这里直接问对方,左右看看想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别人,结果手腕就被戴景住直接握住了,而后人也被对方带出了小屋。

楼上没有回房间的裴之赏看到了这一幕,才转身打算先去换一身衣服,再下来煮甜汤,意外地看到了另一边薛直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身影。

对方似乎对被他看到这一点并不在意,连招呼都没打,冷着脸也走了。

小屋外。

戴景住握在宋征玉手腕的手渐渐下滑,最终顺理成章地牵住了宋征玉的手。心中那股积压了多时的不快,总算凭着这个动作才消弭了下去。

耳边却又听到宋征玉不解风情地问:“你不是说,不要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还有点真心的纳闷。

戴景住看他,宋征玉也看他,单薄的眼皮罩着那双剔透的眼睛,路灯将他的瞳色照得也不像平时。这个角度的宋征玉看过去,长相上无端竟有两分跟伊凡的相似了。

那晚他没有打电话给伊凡,发过去的信息直到早上,才收到了回复。只有简单的“谢谢”两个字。

内在情绪的冲动叠加,使得面对不管从哪方面看过去都乖得不像话的人,戴景住又亲了亲宋征玉。戴景住亲了宋征玉的唇角,对方没有料到他的举动,连带着仰起脸的角度也有所变化。

但很快,宋征玉的下巴就又被戴景住那双微热的手挟住,被迫地仰得更高。

交易残酷的本质,就是他们即使没有经过正式的交流与接触,甚至白天戴景住面对宋征玉的时候,都是礼貌相加的,可一旦离开镜头,戴景住就对宋征玉拥有可以不打招呼就任由所为的绝对控制权。

他的声音在这样本该意乱情迷的时刻,透出的尽是冷静与理智。

像在教台之上,对着教导的学生发号施令。

“抬头。”

戴景住身上并不常喷香水,即使是在这个应该是约会的日子。

然而属于戴景住的气息,却在被对方吻住的刹那,无尽地朝宋征玉涌来。他以一种被挟持的模样,甚至要因为站立不便,两只手按在了戴景住的肩膀上。

被熨烫得整齐的衬衫在宋征玉的手下出现了无数褶皱,他不是伊凡,所以面对伊凡时的克制与忍耐,也都不再需要。

真正意义上单方面的掠夺,一切都来得叫宋征玉应对不及。只是他的反应越是笨拙,反而就越是叫戴景住心情愉悦似的。

戴景住的愉悦造就的是更让宋征玉无法反抗的胁迫欲。

“唔……”

被亲得愈发严重了,甚至还发现了宋征玉的弱点。

只要一亲脖子,就会浑身发软。

宋征玉纵使有被这样对待的不高兴,此时也都使不出来了。他由被人半搂着,变成了需要全部靠着对方才能好好站着的程度,眼中早已泛出水光,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可怜。

戴景住拥着人,似是在欣赏他的模样。

“薛直亲过你几次?”

他没有问宋征玉跟薛直接过吻没有,楼顶的那幕早就告诉了戴景住答案。

宋征玉还在那里兀自喘不上来气,有一瞬间,戴景住亲他亲得发狠,眼泪也是那个时候出来得最凶。要不是嘴巴被堵着,宋征玉怎么样都是要骂对方的。

现在被问着,戴景住的手还是一直地放在他的下巴上,指腹似有若无地在唇上按着。

宋征玉的唇珠不很明显。

“要你、管。”说话的时候,眼泪流得更多了,还试图要摆脱戴景住的手。

然而他不但没有成功,方才还表现得绅士有礼的人眼中就泛出了一种冰冷的幽色。警告一样的,将宋征玉的下巴捏得重了一点。

痛感自下巴传来,更过分的是戴景住说的话。

“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自然的,戴景住的话没有起什么作用,因为宋征玉睁着双眼睛,眼泪一瞬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连续不断地往下掉。这回是真的在纯粹地哭了。

他又痛又委屈,被亲得浑身也难受,戴景住还要这么跟他说话。

“你怎么、怎么这么过分?”

他们又还没有签合同,而且说好了不在别人面前暴露两个人的关系,结果戴景住自己不遵守规则,还又好好地突然亲他。

宋征玉这一哭,简直就不是能轻易停下来的,仿佛戴景住刚才说的是有多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戴景住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想要让宋征玉闭嘴,可对上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大约也知道对方是为什么哭。若是再说,怕不是眼泪要掉得更厉害。

带人出来是为了问话,这样下去话也问不出来。衡量不过一两秒,戴景住先选择了退步。

他松开了手,瞥见宋征玉的下巴上红了许多,只觉得这人过于娇气。

眼神落

到宋征玉眼里,又招人多掉了两行眼泪。

“别哭了。”戴景住趁势在宋征玉的下巴上揉了两下。

“你凶我。”

“我没凶你。”

“你……”

“顶嘴的话,我就再亲你一次。”

这句威胁十分有效,宋征玉吓得打了一个嗝,眼泪还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

戴景住大概是觉得有几分好笑,方才的幽冷也不见了,还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他擦好了脸。

“以后只要在镜头前不用跟我多亲近,私底下,按我的方式来就可以了。”

“你的……什么方式啊?”拖了严重的哭腔,眼泪不小心掉了一颗,还欲盖弥彰地自己抬手飞快地擦了一下脸。

戴景住这回却是没有再让宋征玉怎么样,不过也没有给宋征玉解答疑惑。

“自己领悟。”

要是事事都让他来说,他花这个钱作什么?

也不知道是真笨,还是故意在他面前假装如此,否则又怎么让薛直那么放不下。又一次想到了对方,戴景住旧话重提。

他今晚似是一定要知道答案,宋征玉那股脾气还没下来呢,而且,他哪里知道薛直亲过他几次。

“不知道。”而且,他又不是变态,记别人亲自己的次数干嘛?

这么说着,又觉得方才被戴景住咬过的舌头也痛起来了。

宋征玉眼泪汪汪的,满脸难过地说:“你为什么咬我?我的舌头好痛,肯定都咬破了。”

那番亲密的纠缠,就这么地被宋征玉直接说了出来。

即使戴景住先前在面对宋征玉时,表现出来的种种与平时不相符的性情,可他究竟也是一名老师,长年累月的规矩刻在身上,他从来都不会说出这种话。自然,也就更不会有人来问他,为什么接吻的时候,还要去咬人。

一时之间,宋征玉与戴景住的对峙中,竟然是后者落了一瞬的下风。

不过很快,这点下风就不见了。戴景住略过了这个话题,他没有忘记今天让宋征玉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原本是要问对方,为什么最后一天晚上的短信是发给他的——能用那种语气的,除了宋征玉别做他想。戴景住不希望他跟宋征玉达成的交易,让对方拥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是的话,他会让宋征玉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只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其它。

戴景住问宋征玉:“今天为什么选项廷约会?”

他的问题让宋征玉觉得奇怪,“我又没有选你。”

难道选别人也不行了吗?

戴景住不管他的逻辑,又问了一次。反正原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在车里就已经回答了项廷一次。

与其听戴景住这么啰里啰唆地一直问下去,宋征玉就把同样的话跟对方也说了。

一个出乎意料,但又很符合宋征玉行事作风的答案。

看宋征玉眼圈还是红红的,戴景住轻

轻拍拍对方的后脑勺,小狗还可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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