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一定还是会心疼他的,不是吗?
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他渴望就能够得到的,但是他想要的,薛家一定会给。
尤其是薛母。
想到这里,也许是因为那一点残留的亲情发挥了作用,薛付之竟然还滴了两滴浑浊的眼泪在手机屏幕上,心头猛地一热。
长椅的另一端,傅栖眠平静地看着他的所有反应。
其实薛氏的通告很模棱两可,凭借薛付之的脑子,当然也绝对不会看出来薛氏的公告只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的第一步而已——薛家终究不是薛母说了算,一旦薛付之的舆论失控,影响到薛氏,薛父说不定会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现在还摆出一副要誓死与薛付之共进退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薛氏还在为了维护自己一视同仁宠爱养子的好形象而逢场作戏而已。
——说来说去,薛付之早就已经成为了薛氏的一块隐藏招牌,双方甚至可以说是“相互成就”的关系了。
只是不知道,这种微妙的相互依存关系,会不会在某一瞬间因为某些事情而瞬间土崩瓦解。
天上的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起来,刚刚太阳还有些不符合季节的刺眼,现在却完全被云遮住了,眼前一片阴暗。
傅栖眠沉默地看着薛付之,对方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猛地站起来,看都不看旁边的人一眼,便朝着病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留在原地的青年也不着急跟上去,只是看着那破纸片一样的身影边跑边摇摇欲坠,随后意味深长地露出一抹笑。
***
病房里的薛母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门关着,隔绝了病房外薛父和薛母姐姐的吵架声。
“我妹妹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你也是早知道她身体不好——我们家这些年给你们薛家的好处也不少了,你飞黄腾达之后不想着帮衬我们一把,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我妹妹要做手术,你堂堂的一个薛氏老板,竟然满云城都找不到一能为我妹妹献血的人吗?”
“就连你那个儿子,听到要献血,竟然也就这么跑了?”
薛母的姐姐显然刚打过电话,献血这么大的事情,即便她再怎么有权有势,贸然开口也是不合适的。
更何况,她又不能完全知道能开口问的那些人是什么血型。
好巧不巧,明明薛母的血型也不罕见,可问了一圈,竟然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
挂掉电话,那边仍然没有结果,她气不打一处来,便全部撒在了薛父身上。
很显然,薛父也比她成功不到哪里去。
面对娘家姐姐的责问,平日在家耀武扬威摆架子的他,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然而薛鼓鼓还在这里,他又不能当着女儿的面如此唯唯诺诺,只能尴尬地继续打电话。
薛付之来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检查完毕,说明天的手术成功率很高——前提是今天能够顺利输上血。
听完这话,薛母的姐姐又狠狠瞪了薛父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都进了病房,薛母还很虚弱,薛父又免不了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看着这样的场面,薛付之的心中顿时有些自责。
不过他又有些莫名的庆幸——家里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