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彻底慌了。
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面子也好,钱也好,在这个时候,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不、不行……不行——”她跌跌撞撞,完全没有了平时贵妇人的样子,头发也散了衣服也乱了,甚至连好好站起来走路都来不及,只能摔倒在保洁身旁,狼狈地举起手,抓住保洁的胳膊,不让她打通这个电话。
“不行的,之之、之之他还要演戏,还要当大明星的……他、他今年就快要拿最佳男主奖了,不能有任何污点的呀——”
她声嘶力竭,字字恳切,几乎是在哀求了。
看得傅栖眠在监控那头的沙发里,嗤笑出声。
——薛付之其实有个很好的养母,只是可惜了。
为了让保洁保守秘密,她甚至已经放下了亲生不亲生的问题,只希望保洁能够网开一面:“之之,之之他不也是你的孩子吗?——他是你的亲生孩子啊!你忍心看着你十月怀胎亲生下来的孩子,就这样与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吗?”
“你也是知道之之的身体状况的——如果不能拿奖的话,你要之之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她连薛付之都搬出来了。
她只是希望,自己的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和保洁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怜悯,能够换来一些用处。
她不相信,保洁作为一个母亲,会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受苦。
——不过很可惜,她想错了。
薛母是天生的母亲,她善良、溺爱、不计回报,处处为薛付之着想,薛付之就是她的命。
可她是天生的母亲,不代表别人也是。
比如,眼前的保洁,就不是。
当她抬起头,在泪眼模糊中看见保洁戏谑的表情时,满口求情的话便都停住了。
准确的说,是被冻住了——被保洁,被她爱的儿子的亲生母亲冰冷的表情,冻住了。
世界上是存在天生不配做父母的人的,薛付之的亲生父母就是。
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养在别人那里、又日渐长大的ATM机而已。
等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了,他们就会去把这些钱,一分都不剩地给取出来。
薛母愣住了。
她曾经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大小姐,没见过人世间的冷血。
——现在,她见到了。
她纯粹的爱,在那些人的贪婪面前,什么都不是,既不能打动他们,也不能劝说住他们,反而会变成他们用以杀人诛心的凶器。
她爱薛付之,胜过爱自己和爱薛鼓鼓——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只要那些刽子手不对薛付之抱有同样的爱意,就随时会挥舞手上的刀子,砍向她和薛付之,然后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汲取鲜血。
她都明白了。
她绝望了。
“不、不行……”可她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苦苦哀求,哪怕一丁点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可是,一丁点希望都没有。
保洁冷笑了两声。
“哼,这个时候知道求我了——那我找你要钱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那会儿不是还很硬气吗?现在怎么这样了呢,薛太太?”
保洁刻意加重了“薛太太”三个字,显然对一个贵妇向自己狼狈求饶的场面很满意。
“不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饶过你这一次。”
薛母的眼睛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