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蠹母树冷笑一声：“你们这些修仙者，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见得太多了，你以为我会轻易上当吗？”

疯道人笑道：“当年那灵珠子一事，你记到现在？”

人蠹母树脸上神色骤变，哪怕刚刚祂的弱点被疯道人发现，祂的情绪波动都没有这么大过。

“你还敢提那件事！”

疯道人冷哼一声，道：“怎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他并没有因为人蠹母树的愤怒而停下：“当年，我可清楚地记得，那石爻是如何过来求情的。祂求情的话语，我还能记得清楚，对于妖来说，还真是情真意切。”

“还有祂如何和灵珠子商讨的，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也包括祂最后是怎么被灵珠子炼成山海鼎的。”

疯道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人蠹母树握紧的拳头微微有些发颤，但祂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并不是灵珠子。”疯道人忽地转过了身子，他抚摸着那棵人蠹树，绕了一圈，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敲了敲树干：“我不会出尔反尔。”

人蠹母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疯道人，祂沉声问道：“所以，你要跟我谈什么条件？”

疯道人转回了身子，说道：“很简单，你告诉我，哪个大妖借命来求你庇护，并且告诉我那个大妖现在在何处。”

“只要你告诉了我这些，我便放你离开？”

“放我离开？”人蠹母树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疯道人，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杀死我？”

疯道人笑道：“人蠹母树，我最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疽骨宗的人在找你麻烦。”

人蠹母树脸上的淡定荡然无存：“越成闲告诉你的？”

“他？早在他告诉我之前，我便知道，你有不少分身都被疽骨宗的人破坏了。”

疯道人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想，分身不断被破坏，人蠹不断减少，对于你的实力来说，是会有影响的吧？”

“……”

疯道人笑道：“你也不用回答，我知道，必然是有影响的。否则，我的万焉封尘不可能这么轻易地便让一位半仙的真气流动减缓。”

人蠹母树打断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还是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蠹母树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疯道人敲了敲那棵人蠹树，说道，“人蠹母树，我知道，这是你的本体。”

“我也知道，一旦我毁了这棵树，你就必死无疑。”

“换句话说，人蠹母树，只要我想，今天，你是跑不掉的。”

“是身消树殒，还是安然离去，选择权完全在你。”

疯道人靠在人蠹树上，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之后，我再来问你。”

“说，你走。”

“不说，你也走。”

人蠹母树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一种许久没有感受到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大概就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