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槐米这次却没有委屈大哭,因为哥哥刚才安抚自己的时候明明很温柔。
臭哥哥,还是那么喜欢口是心非!
负责伙食的张阿姨送来了丰盛的晚餐,有奶白的鲫鱼汤、玉米炖小排、韭黄炒肉丝和清炒空心菜,都是很清淡的家常小炒,适合哺乳期的妈妈吃。
槐米躺在婴儿床上,听他们拉着家常,思绪却停留在之前的梦境中。
那个噩梦是预言梦吗?
梦中的人、事和现实高度贴合。
那么,他们的爸爸真的不久会死去,妈妈会病倒,而她最爱的哥哥,会厄运缠身、走入心魔……
不!她不能任由这个梦发生!
预言梦只要切断因,就能改变果,她要努力让爸爸活下来!这样妈妈就不会病倒,哥哥也不会有心魔,步入歧途。
可是她现在没有妖力,要怎么救爸爸呢?
唐医生说要多摸摸爸爸,多和爸爸说话,这样他才有可能醒来。她一定要快快长大,告诉爸爸不能再睡了……
顾泽兰做完作业,已是深夜。单人病房一片安静,只有过道偶尔传来一些交谈声。
顾妈妈睡得安详,婴儿床上的小幼崽在挣扎,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手又伸出抱被乱动。
顾泽兰起身过去。
槐米现在特别难受,白天那种憋不住尿的不适感又出来了,而且比之更强烈、更难受。
真不知凡人是怎么修仙的,她不求御剑飞行、斩妖除魔,只求能辟谷,脱离吃喝拉撒,她实在不想弄得臭臭一身。
槐米回忆着自己前世跟着哥哥修炼妖术的秘诀,捏紧小拳头,凝气聚神,想与这股不适感对抗。
顾泽兰走来便见小幼崽小手手拽得紧紧的,一张小脸蛋憋得通红,在冷白的日光灯下像只粉粉的小果冻。
槐米察觉到哥哥靠近的气息,心神一慌,噗噗噗——
几声闷响从抱被里传出。
顾泽兰:……
槐米察觉到身上的黏糊感,心底一片羞涩与绝望——她、不想做人了!
周围静悄悄,时间仿佛停滞。
槐米万分忐忑,“哥哥。”
她讨好地发出低低的小奶音,试图讨哥哥欢心。
顾泽兰面无表情,低垂着眸看床上的小幼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小家伙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害羞和不安。
果然是个小人精,还是个又臭、又烦的小人精!
“妹妹怎么了?”
叶蓁睡得浅,听到一点点动静就醒了。
顾泽兰蹙着眉,很是嫌弃,“刚刚拉完,好臭。”
槐米:委屈巴巴jg
她也不想拉臭臭,但是她控制不住啊!
她撇了撇嘴,想哭又不敢哭,只好委屈地忍着。
哥哥不爱她了……
叶蓁抿着唇笑,自家儿子就是别扭,“那可没法,还得委屈我们的兰兰照顾妹妹,毕竟现在我们家是兰兰做主。”
顾泽兰:……
他想自闭。
顾泽兰用湿纸巾给槐米擦了屁屁,换上干净的尿不湿。
槐米羞得闭上眼。
不过释放了体内的污浊之物,她终于通身舒爽。
顾泽兰给她换上了干净衣服,面无表情地把那双乱舞的小手手塞进抱被里,然后系上带子,捆成一只小肉粽。
槐米动弹不了,只能乖乖地安分下来,她好想牵牵哥哥的手啊!
翌日,叶蓁给镇上的拆迁办打了电话咨询,对方告知她最近一个半月去办理都可以,拆迁费统一八月份发放。
宋香琴果然很积极,在骗钱方面。
叶蓁的情况特殊
,已有人和院方沟通,允许她在这里多住一个月的院,方便他们与昏迷不醒的顾立安多接触。毕竟出院后,再天天来医院也麻烦,而且容易引人怀疑。
三天月假结束,顾泽兰开启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学习生活。
槐米的日子就显得特别无聊,哥哥不在,她便吃了睡、睡了吃,保存体力等着哥哥回来。
她的视力渐渐变好了些,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不过也仅限于眼前。
但这已经足够,只要哥哥离得近,她就可以看清哥哥。
也幸好,她不是真的瞎子。
除了额间没有象征身份和妖力的花纹,泽兰哥哥跟前世长得一模一样,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槐米也暗中祈祷着自己能和前世一样,长成哥哥喜欢的模样。
六月,窗外槐花开满枝。
槐米吸着奶昏昏欲睡,熟悉的气息伴着开门声闯入房间,她顿时清醒。
叶蓁放下槐米,抬头看向进屋的少年,“兰兰今儿放学这么早?”
“嗯,明天考试。”顾泽兰淡淡道。
叶蓁轻笑,“别人进来,米米睡得像小猪,你一进来,她就立马醒了,果然哥哥在米米心中是不一样的。刚刚她还一副要睡的样子,听见你开门,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槐米很应景地挥着小手手,发出低低的小奶音。
顾泽兰放下书包,过去抱槐米,“我先带她去楼上。”
“嗯,去吧!”
等顾泽兰考完试,他们也要出院了,到时候想看顾立安一面就没这么方便。看着两个孩子离开,叶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槐米乖乖地躺在哥哥的怀抱中,精神抖擞地看着他。
顾泽兰一脸高冷,对小家伙的热情视而不见。
两人如常来到顾爸爸的床边,顾泽兰开启他的每日汇报:“爸,我明天期末考,不过今天右手受了点伤,明天要是发挥不好,没考第一,你别怪我。”
沉默片刻后,他又改口:“我考砸了,你真要怪我也行,你小时候打我的鸡毛掸子,我妈都还留着。你要打得动,就起来吧,我这次让着你,不会像小时候那样让你满院子追。”
“毕竟你现在是老年人了,我得尊老。”
槐米:!!!
哥哥受伤了?!
不行!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考第一!
她可是科考士子们争相祭拜的考试之神,有她庇佑,哥哥怎可能不考第一!
不过,她要先弄清楚哥哥哪里受了伤,人类比妖脆弱,哥哥一定很疼。
她挥着小手手想去检查哥哥的手,可惜她的手臂太短,哥哥的手又太长,她根本够不着!
顾泽兰没理会她的小动作。
槐米想了想,把自己的小手手送到嘴边吸起来。
她的举动终于引起了顾泽兰的注意。
顾泽兰伸出一根手指阻止小槐米,“没洗手手不能吃。”
槐米一把抓住哥哥受伤的食指,想做一个轻轻吹气的动作,奈何她太小,面部肌肉控制力不够,没法做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尝试几次之后,她急了,索性把手指塞进嘴里。
顾泽兰一脸黑线:……她这是把自己的手当成安抚奶嘴了么?
“米米,松嘴。”
槐米乖乖松开嘴巴,顾泽兰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他正待要教训这小家伙,却见小家伙正对他笑得欢。
她比起刚出生时长大了不少,笑起来时唇角有极浅的梨涡,可可爱爱的。
顾泽兰那股气使不出,指尖还有湿漉漉的口水,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手指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先前的乌青和
淤血也淡了。
他伸手轻轻戳了戳那淘气的小梨涡,小槐米笑得更欢,梨涡也仿佛更深了些。
待到小梨涡退去,他又继续戳,那消散的梨涡又会复现,逗起来还真像一个小玩具。
顾泽兰一边玩着小槐米的小梨涡,一边对顾爸爸告状:“妹妹像只小猪,只会吃和睡,拉的臭臭熏死人,还是一只黏人精,自己闺女自己养吧。”
槐米:……
她突然就后悔帮臭哥哥疗伤。
他明明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槐米、永远陪着槐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