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能够做的就是迁就他,理解他,让小河把心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遗憾一点点的弥补过来。
说到遗憾,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顿时眉头紧蹙。
他在心里反复掂量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道:“晓菱,你现在在单位请假方便吗?”
“请假?请假干什么啊?”
姜晓菱很是惊讶。
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够在并没有生病的时候,从工作狂丈夫嘴里听到“请假”两个字。
这也是够新鲜的。
“要是能够请假,要不你请两天吧?或者和海成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替替你?如果可以的话,这次去省城,你跟我和张工一起去吧?”
“去省城干什么?你们是去做正事儿的,我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你让我去到底是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姜晓菱问道。
“确实有点事。”邵彦成说道。
“蔓蔓不是一直说,让咱们
找个老中医给妈号号脉,然后把医案和诊断结果告诉她吗?
我前几天听人说,省城中医院有一个老大夫看妇科看得很好。
因为只是别人随口说一句,我也不知道真假,本来想着这次去,自己先去打听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再回来跟你还有妈说。
刚才想了一下,要不还是你跟着去吧。你不是说以前妈看病都是你跟着,你对情况都非常了解吗?
我想你去可能会比我去,了解的更清楚一些。”
邵彦成之前确实是打算自己先去探探情况,然后回来再和妻子商量。
如果各方面看起来确实靠谱,再两个人一起请假,带岳母过去做个检查。
可刚才,小河的做法让他忽然意识到,很多事赶早不赶晚,千万千万不能再空留遗憾。
有蔓蔓那样的关系,早一点将岳母的病控制住,比什么都重要。
不然万一……
别说妻子了,他觉得自己都不能接受。
所以,他宁可硬着头皮去和张工商量,多带一个人,哪怕张工会认为他不够敬业,出个门还想着私事,他也认了。
上辈子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这辈子邵彦成是下定了决心,一切都要以家人为重。
听邵彦成这么说,姜晓菱哪里有不答应的?
自从爸爸躲过了那个坎儿,妈妈的病现在在她的心里,已经变成了头等大事。
虽然她一直按照蔓蔓的交待,将她找人制作的药丸子拿给妈妈吃,还连哄带要挟的逼迫着妈妈跟她一起去医院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可是,现在医院的情况比姜晓菱印象中的上辈子还糟糕。
上辈子的时候,妈妈发病时可能运动已经进行到了一定程度,反倒趋于稳定。
至少她陪妈妈去医院时还能有医生接诊。
虽然看病的老大夫一个都没有了,但总还能有人给诊治,给开药。
她这次带妈妈去,连找了好几个科室,才总算是把门口挂号的人给找到了。
好容易挂上了号,又在科室门口连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着了医生。
据说医生们都在组织学习上级精神,连值班的人都去了。
那次去医院,足足用了大半天时间,结果什么检查都没做成。
给她们做检查的女大夫,看上去估计也就二十岁,号脉,问诊全都不会。姜晓菱觉得她可能最多就能处理个伤口,开片感冒药之类。
连她们景平镇,镇医院的大夫都不如。
这样的检查让她非常失望,徐寒梅更是坚决不再去第二回。
所以,妈妈现在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姜晓菱还真是一点都闹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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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重生的事,除了邵彦成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姜晓菱只得以丈夫想要利用出公差的机会带她去省城逛一逛为借口请假。
好在无论是谢强还是徐海成,没有一个人认为她这样的借口不妥。
相反两个人都还未他们两个感情好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家里,当然也是同样的情况。
做家人,长辈的,有几个不希望自家孩子夫妻和睦,生活顺遂呢?
所以基本没费什么事儿,姜晓菱就和丈夫还有张工一起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行程。
三人到了之后,先在招待所安顿了下来。
然后根本来不及休息,张工就提出要带着邵彦成去见那位从京市来的老专家。
邵彦成的本意是想让妻子在招待所休息一下,然后等自己忙完了,再抽空陪她一起去找那个老中医。
却被姜晓菱拒绝了。
姜晓菱比谁都知道技术科的工作有多忙。
张工能丢下工作,还让邵彦成也丢下工作和他一起来省城,不用想,这件事就非常重要。
而且他们俩的工作根本没有人顶替,肯定回去还得大忙特忙。
所以这一趟的行程,张工肯定会给他们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不可能会留出什么空闲时间。
姜晓菱心里很明白,能让邵彦成在出公差的时候带着家属一起来,那真是因为这个家属是她,张工高看一眼。
要是换个别人,以他那个视工作为一切之首的观念,能同意才怪!
所以,姜晓菱并不想让丈夫再为难。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张工的属下和徒弟,要考虑上级兼师父的想法。
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连个医院都找不到?
拿着邵彦成给的地址,一路上连问带打听,姜晓菱很顺利的找到了中医院。
可是在找那位老大夫时,却犯了难。
邵彦成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的是——妇产科关明大夫。
但她找遍了整个中医院,愣是没找到妇产科!
而且这里和宁林一样,医院不像个医院,连个正经的医生都找不到。
别说医生了,挂号室都没人,她打听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挂号找谁。
各个科室要么空无一人,要么留个护士看着门,问就是“医生们组织集体学习,下午不上班。”
一圈逛下来,姜晓菱简直失望至极。
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沉,自己住的招待所离这所中医院还有段距离。
人生地不熟的,外面还乱。姜晓菱根本不敢再耗,无奈之下,只得选择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询问。
结果还没有出医院门,姜晓菱就被一个老太太给拦住了去路。
那老太太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年龄,衣着干净整齐。
头发虽然已经白的差不多了,可却抿了水,梳得一丝不乱,一看就是个讲究人。
老太太冲着姜晓菱抱歉的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问她:“同志,这上面写的妇产科要怎么走啊?”
姜晓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老太太手里的纸条,然后就看到上面的内容居然和丈夫给自己的那张纸差不多,也写着妇产科关明。
她不由问道:“阿姨,您也是找关大夫啊?”
听她这么问,老太太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了惊喜。
她连连点头,语气中带出了兴奋。
她巴巴的望着姜晓菱,问道:“是啊!小姑娘,你也是来找关大夫看病的呀?那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已经在这里绕了好大一圈了,可都没有找到人。”
“我也不知道。”
看老太太年龄这么大,还因为找不见人而急得满头汗,姜晓菱很有一些感同身受。
她连忙将自己打听到的结果全都告诉了老太太。
她说:“阿姨,我不知道关大夫在哪儿。可是我刚才打听清楚了,这个医院现在已经没有妇产科了,据说是因为医生不够,把这个科室砍了。
以后想要看病或者生孩子只能去人民医院,这里不收妇产科病人了。
可是我没有打听出来关大夫是不是也去了人民医院,那些小护士们都说不知道,还说不认识这个人。
我想着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实在问不出来就去人民医院再打听一下。”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顿时一脸的失望。
她急得将手里的纸条搓来搓去。
无助的说:“哎呀,这要怎么办啊?我是专门从京市赶过来找她的啊!为了这一趟,我把儿子,媳妇儿都撵回他们小家去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望着姜晓菱,问:“姑娘,你也是来找
关大夫开药的?”
姜晓菱连忙摇了摇头:“不是。我妈身体不好,我来帮我妈妈询问一些情况。”
听她说是来帮妈妈问诊,老太太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
她说:“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跟你说啊,这位关大夫可厉害了,她的名声在京市可响了。特别是在治疗不孕不育方面,那绝对是权威!”
说到这里,她还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老太太又继续说道:“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想为我女儿求一点她自制的丸药,据说效果非常好。我女儿已经结婚三年了,到现在也没有怀孕。哎呀,当年她小的时候身体受过亏,我真怕再落下点什么后遗症,那可怎么得了?!
……可现在,你看看,这找不到人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老太太的眼圈就红了。
她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一个苦笑:“小丫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不识字,还分不清东西南北。你不知道,光摸到这儿来,我费就了好大的劲啊!我是吃完中午饭就出门的,你看现在天都要黑了。
我问路问得脑子都要糊掉了。
现在找不到人,那明天,我岂不是还要再折腾这么一趟?”
看老太太一脸又沮丧又为难的表情,姜晓菱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她想了想,说:“阿姨,我也是从外地来的,现在住在机械厅的招待所。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啊?如果近的话,明天我可以去叫上你,咱们一起结伴儿过来。”
一听说她住在机械厅招待所,老太太顿时激动了起来。
她高兴的拉住了姜晓菱的手,一叠声的说:“太巧了,太巧了啊!小姑娘,我也是住在机械厅招待所。
我家老头子要来这边开个会,我软磨硬泡他才答应带我一起来的。我今天是趁他去工作,自己跑来的,所以连地方我都摸不着。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一下吧?明天我们一起过来,你带着点阿姨,好不好?”
一听说居然这么巧,她们竟然是住在一个招待所的,姜晓菱哪里还能不同意?
姜晓菱连忙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同时也问出来了,面前这位老人姓方,和丈夫,儿女现在一起住在京市。丈夫在重工局工作。
听她这么介绍,姜晓菱隐隐有个念头,觉得老太太的丈夫很有可能与张工这次带邵彦成来见的人有关。
虽然她不能确定,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
因为住在一起,回程的路当然是由姜晓菱来带。
两个人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地方,用方老太太的话说,就是比她去的时候少用了一半时间还多。
于是这一路,她算是把姜晓菱夸成了花,简直看她哪儿哪儿都好。
回到招待所,邵彦成他们还没有回来。
姜晓菱问清楚了老太太的房间号,和她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两个人就分开了。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姜晓菱从仓库里拿出了一包饼干吃了两块儿。
她原本是想趁这会儿有空,去让儿子给孙女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如果明天见到医生的话,她需要问点儿什么?
有了和老太太的一番交谈,她忽然对那位名叫关明的医生多了几分信心。
可是都没有等她来得及进入仓库,房间门忽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紧接着邵彦成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很大,因为太兴奋的缘故,竟然将门撞得砰的一声,把姜晓菱吓了一跳。
“你干什……”
“晓菱,你猜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都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男人给直接打断。
邵彦成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一把将按住了她的肩膀,
兴奋的问道。
眼神里极尽光彩。
姜晓菱很少见邵彦成这么兴奋,印象中上一次还是在上辈子,他们研制出的第一台汽车出厂的时候。
这让她心里猛然一动。
她想了想,试探的问道:“是……你一直找的秦叔叔?”
邵彦成一怔,然后忽然就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知我者,晓菱也。”他兴奋的拽了句文,然后一把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走,我带你去见秦叔叔。我刚才和他说我结婚了,妻子这次也一起跟过来了,他高兴的很,非要让我立刻把你带过去给他看看。”
说完,拉着她大步的出了门。
二人出了房间,直奔二楼。
刚刚出了楼梯,就听到不远处的一个敞着门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响亮的笑声。
其间还夹杂着张工熟悉的声音。
只是音量有点低,也听不清楚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邵彦成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套房,听到动静,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然后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来来来,赶紧进来。让我看看彦成的小媳妇儿,是不是真的像你夸的那么好。”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姜晓菱更熟悉的声音也飘了出来:“当然好了,那姑娘好得不得了!又乖巧又懂事,还知道敬老。哎呀,我以前都没看出来,彦成这小子居然是个这么有福气的!”
随着话音,今天在医院里碰到的方老太太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出来后,立刻熟稔的拉住了姜晓菱的手,眼神极尽慈爱。
全然就是一副长辈面对自家小辈儿时的表情。
不用说话也能够让人感受到,对她,老太太是满意的很。
即便是有思想准备,可姜晓菱之前也只是想到了这位老人家的丈夫可能就是丈夫今天去拜访的对象。
可也没想到,原来那位不仅仅是丈夫要拜访的对象,还是他曾经专程想要去寻找,甚至还专门为他准备了药的秦叔叔。
这样的巧合,再有思想准备,也让姜晓菱有点不敢相信。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