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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而关流筝出身一般,起点低,又有想成为知名作家扬名立万,彻底挤进上流阶级的夙愿。

所以她需要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靠山,她的丈夫,绝对要能扶持她的名气一跃直上才行。

娄志需要一个懂琴棋书画,风雅幽默,弥补他不懂人情世故的缺点,能为他镇住交际场的妻子。

关流筝在圈子里来回寻觅目标,攀交了多任男友却都受益颇浅,而年华渐逝,年纪大了,作为一个商业作者的身份就要有所丰富。

比如谁的妻子,谁的母亲。

她需要一个可以长期依靠,所获利大于弊的丈夫。

所以经人介绍,这样的两个人结合了,组成了一个各取所需的,相辅相成的,在外人眼里无比荣耀与美好的家庭。

娄志冷漠,关流筝多情,她不介意他对自己有多公事公办,他也不管她在外面究竟另有多少情人。

只要她别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泄露到外面,只要生下来的孩子是他的,有需要她能出现在他身边扮演角色,就足够了。

结婚之后,两人立刻就要了孩子,于是这场交易唯一的牺牲者出现了。

娄与征从小就感受不到父母的爱,襁褓的时候在育儿嫂的陪伴下长大,懂事之后伴随情感需求,主动向父母寻求关心得到的也全是冷言冷语。

别的孩子还在父母的引领下见证世界美好,享受童年的时候。

娄与征淹没在娄志给他安排的所有精英私教中。

他去父亲的书房想告诉他,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又努力读完多少书,得到的却是冷淡一眼,还有一句——

“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谁放他进来的?”

他在空旷的家里等了半夜,等到的不只是工作归来的母亲,还有醉醺醺,笑着搂他母亲腰肢的陌生男人。

夜半时刻,他醒了,问陪同在屋子里的保姆,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打架,又有嬉笑声,不像是打架。

保姆阿姨没说话,只是抱着他,从后面捂住了他的耳朵。

“睡吧小征,睡不够精神,明天你父亲要求的书,你又要看不完了。”

第二天,娄与征在空闲时间摆弄着一个魔方瞎玩的时候,关流筝正好看见。

她走到他身边蹲下,抚着他的后颈,眼神尽是满意:“我儿子怎么连玩魔方都这么有天赋,喜欢就要好好做,做出成绩来。”

“这样妈妈就会更喜欢阿征。”

关流筝随便一句话,却成了小孩对母爱的最后一次争取。

于是魔方也成为了他必须要争强好胜,永远拿第一名的东西之一。

小小少年低着头,沉浸又快速地转动着魔方。

魔方在分秒间走向完整,有些东西也在分秒间走向破碎。

日久生嫌,这对名义上的交易夫妻也终有看对方不顺眼的时候。

丽堂皇的客厅里,娄志抱怨她绯闻丑扬在外,不自己处理干净等着麻烦他收拾烂摊子,关流筝讽刺他眼见年到中旬事业却陷在瓶颈里,连带着她这个妻子出去脸上都没光,资源钱财永远都不够她用。

夫妻二人恶言相向,对峙攻击。

小小少年就坐在不远处,低着头,不停地转着他的魔方。

父母不留情面,不顾他存不存在地把丑陋与现实的话题搬到台面上。

而他只能永远低着头,手里永远摆弄着什么,装作很忙,装作听不到任何。

不管关流筝再怎么歇斯底里,娄志永远是冷静又无情的,连她的发泄都懒得听完,不屑过后转身离去,连关门都一如既往得安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关流筝在这种冷暴力里崩溃,气红了脸,被咔哒咔哒的细小噪音吸引。

她转头走过去,一把夺过娄与征手里的魔方,摔在玻璃落地窗上。

快要拼好的魔方顿时摔个粉碎。

“别玩了!不知道很吵很烦吗!!”

“听你转魔方的声音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关流筝看着呆在原地,目光木然的儿子,“你们父子俩一个样!!都是没人情的冷血废物!”

小小少年手中空无一物,指头无助地蜷缩两下,看向那个被砸碎的魔方。

半晌,他缓缓低下头,拿起旁边的书翻开。

继续装作很忙,装作不在意。

就这样日复一日,他随成长越来越聪明,懂得也越来越多。

娄与征不再奢望父母的任何关心,变得沉默又孤僻,将冷淡变成自己的盔甲。

他就这样,孤独封闭地长大了。

娄与征没有停留在曾经缺爱又讨好父母的难看状态里,他埋葬情感,也变得更强大,尽露锋芒。

就像那颗最遥远的,最漆黑最寒冷,却也最傲气独行的冥王星。

即使他足够强大,可他心里的那个魔方,从未停止过扭转。

直到有一天,在无尽的公转中,他在活动室睡醒,瞧见某个也那般可怜又可悲的女同学。

直到再后来,大学时候,某个喝醉的夜晚,某个时刻。

有人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

娄与征抬眼,“小鸟。”

静静陪在他身边的女孩有一双全世界最干净的眼睛。

她对他笑,眨眨眼:“我在啊,吃不吃饭?一块儿夜宵呀。”

“都说这玩意是有算法的对吧?哎,我连做个数学题都能哭鼻子。”

“看你好厉害,你当初为什么开始玩魔方啊……”

娄与征目光怔松,面前的女孩喋喋不休却那么讨喜。

手上最后一转,咔哒落声。

下一秒,他放下了魔方,将她抱进怀里。

明雀才不是他的同类。

明雀是他的救星。

…………

娄与征简明扼要地对她介绍了家里的情况

说话间(),????炍げ虎?敨?抗⊿()⊿『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散步到了中间的这一段。

明雀看向天桥拦网下源源不断的车流灯光,呼出一口热气,有点感慨。

听了这么多,她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没想到……”明雀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家里这么复杂啊。”

“我还以为……”

还以为,能教出他这么优秀的人的父母家庭,应该会特别美满无缺才对。

娄与征自己引导自己,成长得很好啊。

“以为什么?”娄与征低头下来。

明雀看着他的侧脸,明明家庭不幸的人是他,但这个叙说者却没有她这听众看上去难过。

究竟是本来就不在乎,还是早已在层层伪装下,逐渐忘记了该怎么难受呢。

明雀干咳一声,摸摸鼻尖:“我还以为你半辈子都顺风顺水,一点苦都没吃过呢。”

娄与征微微俯身,视线略过她揉红的鼻头,“你是觉得我那些算苦么?”

对方思维敏锐,猝不及防抓到了她话里的漏洞,明雀眨眼,被问住了。

“呃,我是说……”

她藏在兜里的手已经冒了汗,直接转移话题:“我是说,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

“我又没问。”明雀扭开视线,“你自己倒是说得起劲。”

“因为你以前问过我。”周遭昏暗,光线不足,他黑眸熠熠,定在她微颤的眼睫:“我想修正当初应该说,但是没说的错误。”

明雀心跳踩空,一边回头一边无奈:“哎呀,你没错……”

顷刻她忽然噤了声。

明雀撞上娄与征乌沉的目光。

夜越深,风越冷。

可天桥之上,两人对视的目光却越发浓烈。

就像碰擦的火石,某一瞬间迸发出短暂却惊心的电花。

娄与征走近一步,抬手,再次替她把围巾拉高。

围巾遮住了她下半张脸,露出的双眼透着悸然。

“今天告诉你这些,是想你知道不管关女士说什么,都绝对不代表我的观念。”

“我不会成为他们,也不想你误会。”

天阴沉茫茫,星月被预告着雨雪的云层遮挡着。

不许它们探寻,天桥上这个男人在几个小时前落定的决心。

他对明雀的决心。

娄与征手指捏在染有她体温的围巾上,“明雀,就算全是我在错。”

他醉时的台词重现,明雀眼神忽闪。

“如果我把以前的错全都修正。”

她羊脂玉般的脸就在手指一动就能碰到的地方。

娄与征忍着想触碰她的冲动,最终,收了手。

他试问一句。

“下一次我再问你把我当什么的时候。”

“能不能给我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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