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希波吕忒跟她说过，炽天使加百列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来看过她。

因为当时她真的太小了，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

戴安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都不太记得了。”

加百列摇摇头：“没关系。”

她郑重地道谢：“很感谢你的出手相助。”

“这没什么。”天使聲音悠悠，“本來就是一場對你們不公平的戰鬥。”

笑容僵在臉上的神奇女俠：“……”

雖然這是事實，但真的不是在間接說他們菜麼？！

说到这个……

戴安娜实在忍不住瞥向那个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一脸大受打击的金毛脑袋。她不敢相信，这个就是不久前才凭一己之力以从容的姿态击败整个正义联盟的魔王。

……你好歹振作一点啊喂！不要因为这点无谓的打击就萎啊！想想你刚刚才单挑了正联呢！

“既然醒了——”克劳斯无情地说，“那就把你的同伴处理一下吧。”

神奇女侠：“……”

……

杰森刚刚在蝙蝠车底下距离输油管的地方安置了一个炸/弹，他算了算时间，蝙蝠侠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蝙蝠侠没有让他等太久，一个漆黑的身影转入了小巷里，步向他的蝙蝠车。

从蝙蝠侠一如既住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内心有多么复杂。

说实话，就连蝙蝠侠也没有预料到今晚的战斗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不过联盟里没有出现任何损害，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果，而且他还获得了不少的情报。

只是，他和其他人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货柜里，而后神奇女侠说，他们中了敌人的魔法，是她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扛进去。

没办法，她总不能让蝙蝠侠他们就这样躺在外面吧？要是有人经过看见了怎么办？#正义联盟集体在野外昏迷#的tag大概在隔天就能登上推特热门。

当时听见了真相的一众大男人们：“……”

被神奇女侠扛进去，那画面有多美，可想而知。

从此而后，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蝙蝠侠利落地跳上了蝙蝠车，他并没察觉到上方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他。

杰森的手死死地握着炸/弹的引爆器。

这是自他复活后第一次见到布鲁斯。

——混蛋，伪君子。

你从没来关心过我，一点都没有，让我白白的死去。

不然，你怎么没有替我报仇？杀死那个疯子对你来说有多难？你本可以作出改变，却一直抱着那些虚伪的原则，将他送进了阿卡姆，谁都知道那里是个小丑来去自如的地方。

他的手指悬在按钮上面，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心里有两个声音正在争论。

一把声音说：按下去吧，把从未把你视为亲人的混蛋炸死，就像他让你白白死掉那样。

另一把声音说：不，你不想这样做。想清楚。

少年的眼神掠过种种情绪，有悲愤，有决绝，有阴冷。

直到蝙蝠车消

失了在他的视野里，他的手指彷佛被冻住，没能移动分毫。

少年的手臂无力地放下，他五指一松，引爆器掉落在地上。

一个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他知道来的人是克劳斯，却没有回头。

“我要去面对他。”少年决然地说，“而且我要亲手杀了他，他会看着我，然后死在我的手里。”

他不是不敢引爆炸/弹，但是那样的话，蝙蝠侠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知道幕后黑手就是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

克劳斯听出他在说谎。

——真的只是因为想在蝙蝠侠面前杀死他，现在才放过他吗？

人类的感情是一样很复杂的事物，有爱才会有恨，恨的程度取决于曾经有多爱。正因为如此，使得人会做出许多矛盾的举动。

他没有戳破，只问：“那么，要现在就追上去吗？”

“不，现在的我还不是他的对手。塔莉亚说，她可以介绍我去大种姓接受训练，我想去。”

身后响起一声很轻的叹息：“就那么嫌弃我吗？”

杰森下意识回头，想要解释：“……不，我——”

一转身，就撞入了一双泛着幽光的绿眸里。

男人身上的味道清晰可闻，像是清清凉凉的薄荷，有些扰乱他的神智。

“你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吧？”男人轻声细语地说，眼里笑意宛如汪洋一样，快要将他淹没，“所以，多少试着依赖一下我？”

一切。

这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承诺，他却说得如此轻松，将自己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这对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少年来说，意义有多么重大。

——他剩下的，就是克劳斯的一切。

“不过——”恶魔眉眼弯弯，“都听你的。”

这句话就像羽毛，轻轻地拂过他的胸膛，痒痒的，让他的心脏颤了一下。

他就知道恶魔不会拒绝他。无论他提出多么无理和任性的要求，恶魔都会笑着的答应他。

但是他不希望成为一个没了恶魔之后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他不是不想依赖，他是不敢。他依赖过蝙蝠侠，可是下场呢？

他知道一旦他沦陷进去，就再也不可能抽身。就像落入蜘蛛网的猎物，彻底沦为恶魔的奴隶。

他无法再经受得起另一场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