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念头在杰森的脑海里蹦出。

——他喝了酒？

——因为醉酒刚刚才搂上来？

——他是不是认出了我？我刚刚有说什么暴露了身份吗？没有吧？

——那他怎么这样看我？

——他和神奇女侠是恋人还是什么？

最后一个念头明显跟前面几个都毫不相干，可杰森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在餐厅外面看见克劳斯像个绅士一样为戴安娜拉椅子的画面。

——克劳斯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吗？

杰森开始胡思乱想，然而很快地，他的大脑就变得一片空白。

他四肢僵硬，因为他非常不习惯被人以这样的目光注视着。

杰森从未像这一刻把克劳斯的眼睛看得如此清楚。

那双被睫毛眶住的绿眼睛漂亮得不像话，世上最昂贵的宝石也不过如此。它们以住总是被一些朦朦胧胧的情绪所遮蔽，现在却泛着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绽开，被这双眼睛凝视着的杰森觉得自己连灵魂都要燃烧起来。

男人的眼神，让人产生一种他的世界只有自己的错觉。

灵魂燃烧了没杰森不知道，不过他的脸确实在发烫。

克劳斯刚张口，还没吐出第一个音节，杰森就倏然射出钩索枪，往窗外一跳。

他跳出去的时间还脚滑了一下，带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罗宾的披风消失在夜色里。

其实他不过是想对杰森说声“辛苦了”，可是他的小朋友却像见到什么洪水猛兽般，跑了。

可能是他太进取了，克劳斯自我反思，得循序渐进才行。

本来克劳斯已经计划好要怎么诱导杰森跟他订立契约，但这些计划在发现杰森的另一层身份的时候便作废了。

他根本不用什么计划，杰森需要他是早晚的事情。

他为什么如何肯定？看杰森那天在审讯室里的反应，他就知道杰森终有一天会不满于现况。就连蝙蝠侠在哥谭打击罪案这么多年，哥谭的状况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善，杰森很快就会明白仁慈和秩序都是多余的。

哥谭需要的，是一股压倒性的力量，恐惧才是制裁罪犯的最佳方法。

蝙蝠侠做不到的事情，克劳斯可以做到，所以杰森需要他。在那之前，他只要耐心等待他的猎物自己送上门，不过也要注意不能太激进，以免像今晚这样吓走他的小朋友。

虽然好戏没能顺利上映，也没能见到蝙蝠侠，不过这不影响克劳斯的好心情。

危机顺利化解，可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全哥谭的注意，外面挤满了记者和警车。戈登刚才逃过一劫，这会又忙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周围转。

哪怕局长们都相安无事，但估计未来几届的交流都不会在哥谭举办了，小丑这次给BHPD的一众局长们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般的深刻。

警察将GCPD总局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的小丑的踪影，这只能说

明他压根没有来到现场。

这就是小丑的作风，每每把这座城市弄得鸡飞狗跳的时候，他就藏在某处舒舒服服地喝可乐，或者去找蝙蝠侠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反正GCPD就从未都没能成功抓住他。

克劳斯分别接到迪克和班森的来电，都是关心他现在的状况。

简略地交代了一下自己没事之后，克劳斯协助GCPD处理一些善后的工作。

……

蝙蝠洞。

布鲁斯·韦恩摘下头盔，放在一旁。

他身后，罗宾正慢吞吞地摸下车。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像极了作贼心虚的小偷。

一想到等等要面对蝙蝠侠的问责，罗宾只想把存在感缩到最小，装作自己不存在。

细心的老管家拿了两杯咖啡过来，他估计今晚这一大一小又要通宵了，帮不上什么忙的他只能全力在背后支持他们。

想到这里，阿福不自得感叹：“小丑已经有三个月没露头了吧？”

“三个月零七日。”布鲁斯说。

他在超级计算机的键盘上敲敲打打，把GCPD总局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出来，再逐一筛选。

小丑这一次的行动，多半是临时策划的。根据他对小丑的了解，每当他有什么大计划之前，定会留一些线索，由他来摸索，因为他觉得跟蝙蝠侠玩游戏很好玩。

但是这一次的犯案却没有任何先兆，说明这是一次准备不那么充足的计划，因此即使他在大都会那边制造了骚动拖住超人，超人还是及时赶来了。

而原因，他想到了一个——那个在哥谭各处留下讯息的神秘人。虽然事件被GCPD压了下去，不过地下世界的人还是收到了消息。

留下讯息的神秘人是如何闯进那些地方，完全没人知道，也不可能做到。

在小丑的眼里，一个身份不明、动机不明的人如此明目张担地在他的地盘上动手，抢他的风头，无疑是一次对哥谭的犯罪王子的挑衅。

因此，为了回应挑衅，小丑临时策划了这场犯罪，不过即便是临时的也险些就造成了不可挽救的伤害。

布鲁斯把监控调出来逐段逐段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真被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

警长们被关的那个房间的监控录像是不完整，在哈莉·奎恩进入房间并且蹲在一个黑发男人面前之后，监控镜头就被破坏了。

在影像终止的前一刻，一抹模糊的红色在画面上掠过。

他问杰森：“你进去的时候，看见哈莉·奎恩了么？”

“并没有。”杰森摇摇头，他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屏幕上的黑发警探那边飘。

如果杰森并没有见到哈莉·奎恩，那她到底去了哪里？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布鲁斯起了疑心，接而调查那个黑发男人是什么来历。

这一查，就查出了令人意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