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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线(三)

98、if线(三)…

入夜,兰序又一次发起烧来。

不知是因着踩了一脚凉水,还是因为伸手逗了陆怀熠抓回来的小金鱼。她只觉得浑身发冷,鼻腔里也像是要冒火一样辣得发痛。

她不敢同爹娘和哥哥说,只怕牵连着陆怀熠,他也会像旁的人一样不理睬她了,故而生生捱到半夜才被谢夫人发觉。

谢知行和谢夫人同府中带来的下人们又是一阵忙乱。

幸而兰序这一回发烧,和从前都不大一样。

兰序虽是蔫蔫的,脸色也烧得发红,但意识却始终很清醒。若是在从前,但凡一发烧,她必定要迷迷糊糊在床上昏两三天,总能将爹爹和娘亲吓得寝食难安。

但今日她还能乖乖自己端起碗,喝娘亲喂给她的姜糖水和药。

谢夫人忧心忡忡地把虎眼窝丝糖塞进兰序嘴里,这才替兰序盖好被子。“好因因,睡一阵,发场汗就不会再难受了。”

兰序裹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问:“娘亲,我以后会好吗?”“等我好之后,我想去骑马。”

谢夫人轻轻抚摸着兰序的额角:“长大就好了,等我们因因好了,什么马都能骑。”

兰序听着娘亲的话,便嗤嗤笑起来。

那她一定要快点好,等她好了,她就能去找陆怀熠骑马了。

一定很威风。

她侧眸望着藏在床下的小金鱼,嘴边噙上浅浅的笑意,安安心心闭上眼腈入睡了。

旦日一早,兰序破天荒退了烧。

往常一烧总要三四天的兰序,这回只吃了一碗药便恢复如常。她又变得能笑能跳,眼巴巴想出去玩。

可谢知行和谢夫人却不敢再放女儿出去了,故而围猎剩下的几日,兰序只能跟哥哥乖乖待在屋里。

谢安朔带着字帖,走到哪都能心如止水地练字。

可兰序却不行。

她实在难得出门,心早就飞到山野草丛里头去了。

谢安朔瞧着兰序坐立难安的模样,便将家中给兰序买好的紫室帖好,铺起一张草纸:“因因,先前爹爹教你的字,有没有好好练?”

“如今烧也退了,把那几个字写给我看。”

兰序扁扁嘴。

哥哥平日里都是好哥哥,但只要一叫她写字,就会变成坏哥哥。

只不过眼下站在哥哥的目光里,她实在是无所遁形。她不情不愿地拿起毛笔,在草纸上歪歪扭扭地落了几个字。

她一边写,一边偷偷打量哥哥的神情。

眼见谢安朔不置一语,她这才松下一口气。

不料谢安朔的神情越发凝重:“写完了?”

兰序连忙点点头:“写完了。”

“你告诉哥哥,这是什么字?”谢安朔皱起眉头,“该不会是‘人之初,性本善’吧?”

兰序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角:“……”

谁家的好哥哥出门玩还会考练字?

果然还是个坏哥哥。

谢安朔耐着性子握住兰序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勾勒几下,纸上立即显现出几个清瘦修长,侧锋锐利的小字来。“因因,咱们谢家以文立身,谢家女儿要是写不好字,日后会被人家笑话的。”“今年你也要入塾了,不能只会贪玩。这几个字,你再去写三十遍。”

兰序愁眉苦脸地“嗯”一声,只好带着纸笔到到窗下去练。

一撇一捺枯燥乏味,兰序写了几遍便已经好看了许多。

可是哥哥说三十遍,那就一遍也少不得,她只有乖乖练的份儿。

小字像是长了腿,练得兰序直犯困。

好在过了一阵功夫,一颗红彤彤的花红果忽然从窗外飞进来,骨碌碌地滚几下落在兰序笔前。

兰序一怔,顺着那花红果瞧过去,便见得陆怀熠正趴在窗外。

他拿着新摘的野花插在窗前:“诶,小挫子,跟我们钓虾去吗?”“三皇子还会逮河蟹,我让他逮给你玩。”

兰序眼前一亮,可很快眸光又变得黯淡下来。

她忙不迭摇摇头:“我昨天晚上发了一宿烧,今天再去玩,国公爷肯定又要打你的。”陆怀熠缓缓挑眉:“那你想去吗?”兰序一滞,顿时愣在窗前眨了眨眼。

她怎么会不想去呢?

钓虾,逮螃蟹,全是她从前见都没见过的,想想就有意思的很。她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可是哥哥让我练字呢,写不完三十遍……”陆怀熠见状,顿时明了。“这还不简单?·

他端起兰序装鱼的竹筒,给草纸浇了个稀碎。“反正都是墨迹,你就跟你哥说是我给你弄湿的,他哪知道你究竟拣了多少?”

兰序望着陆怀熠:“你不怕国公爷打你吗?”

陆怀熠嗤笑:“不管我干什么,老头儿都会打我的,怕也没用。”“要是你玩得开心,那挨打倒还算值了。”

兰序被逗得直笑,便趁着哥哥没在屋里的功夫,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被病弱浸上一层药味的时日,仿佛是被陆家这位小公爷狠狠撕开撒下了一把糖蜜。兰序觉得从此的时日不再只是苦,而是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陆怀熠便熟稔地伸手一接,将兰序稳稳抱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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