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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啊?这就要走了?”芫娘也不知陆怀熠这一惊一乍的是什么缘故,只好目送他那背影越走越远。

芫娘轻轻叹一口气。

他今天晚上好奇怪,一惊一乍的。

她忍不住自言自语:“不就是没做掌灶么?又不是我不想。”

然而还不等她的话音落下,门后忽然传来一声嘲弄的冷笑。“就凭你小丫头片子这点子本事,还想当掌灶?”“我看你下辈子还差不多。”

芫娘一滞,不由得循着声望过去。

墙角底下是躺着个人的。

那人穿的破破旧旧,发髻束得松散不堪,一只手抓着酒葫芦,另一只手捏着芫娘方才煎好的土豆丝煎饼。他像摊烂泥一样卧着,浑身散发出熏熏酒气,格外不修边幅。

芜娘认识他

凤翔楼家大业大,除过掌灶跑堂,帮厨也绝不在少数。而帮厨也有分工,有些是跟芫娘一样洗菜刷碗宰鱼杀鸡的粗使帮工,还有些是替筝灶切菜分肉揉捏剂子的刀案。

至于这位“烂泥”,正是凤翔楼的刀案之一,旁的人都叫他老孙。

他瞧着约摸四五十岁,平日里独来独往,酒不离身。往往在见到他人之前,便已能嗅见他身上的酒气。

老孙白日做完活计,剩下的时辰大都喝个烂醉,掌柜的也拿他没有办法,算是凤翔楼里头人尽皆知的一根老油条。

不知是在凤翔楼里实在委屈,还是方才的陆怀熠让芜娘多出几分底气,她那不肯低头的劲儿忽然又冒了出来。

芫娘打量向老孙,竟跟老头顶起嘴来:“你说就好使了?我凭什么不能当筝灶?”

“你既然这么嫌弃我的手艺,还吃我做的煎饼干什么?”

老孙懒洋洋地吃一口辣酒,喷着满嘴酒气嗤嗤冷笑:“我自然不是随便乱说,若不是吃过你的东西,我也指点不出来。”

他从煎饼里头拈出一根土豆丝,迎着满院子清浅的月光晃了晃:“你这豆丝儿切得这么粗,才勉勉强强算个均匀。刀工火候是厨子的立身之本,你连刀工都是这副模样,还论什么其他?”

若是个打小练童子功的,切成芫娘这样实在没什么天赋,还是趁早别干这行得好。若不是自小练的刀工,那更不用说了。这顺天城里头能人辈出,从刀工上就差人一大截,怎么跟旁的人比?

“你以为能把东西弄熟,就能当厨子了?既没有师承,又没有背景,靠野路子想在顺天出头那就是白日做梦。我看你还是趁早歇下这份心思,早些寻寻旁的出路吧。”

“这凤翔楼的筝灶,你当不上。”

芫娘皱住眉头。

她从小跟着姜家大娘在香海摆摊,的确是不曾和旁的大厨一般,正正统统练习过所谓的“刀工火候”。

酒楼她并不是没有进过,为着能到顺天做个掌灶,她不知道偷偷在酒楼的后厨游荡过多少回。切菜配菜,她不是不能做,她切的东西也绝非不能下口的玩意儿。

如今被凤翔楼里头的一个糟老头贬得如此一文不值,芫娘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服气。“野路子又怎么了?肯上进的野路子也比成日酗酒的混子强。”

她说着便转身往厨房里头去。

“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喝得手都抬不稳,还瞧不起我们做粗使的?”“我倒得看看,练过刀工火候的人又能出神入化成什么样。”

芫娘俯身,径自从水桶中捞出老孙白日切过的土豆,凝神一瞧,手不禁悬在半空中,满眼的不服和愤怒顿时悉数化为错愕。

若不是因着她搬了水桶,亲眼看见老孙把切过的土豆丢进水桶之中,说她此时此刻拎着的是一片土豆,她是不能信的。

那土豆片薄如蝉翼,轻透似纱,放在眼前也几能透出院子里的月光。她又伸手一捞,桶里的土豆片浸在水里头,竟当真如同薄纱一样流畅地从她指尖上滑了过去。

一桶土豆片,竟都同她捞起来的那片一样,薄得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再瞧瞧她自己切的土豆丝,虽不能说是奇形怪状,可多少也是差强人意。

这差距,实在太过可观。

那讥讽的言语,仿佛成为了现实。

她不禁皱起眉头,失落地走出厨房。

老孙已经喝得不省人事,卧在墙角下打着长鼾,院子里好似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芫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围着锅灶打了十几年的转,如今才发觉,她好似从来未曾能入过厨师这行当。

她摸了摸自己的围裙,忍不住瞧向自己手里摸着的半块土豆丝煎饼。她不想就这么铩羽而归地回到香海,她还要去找爹娘和哥哥,还要站得离陆怀熠更近一点……

芫娘仰起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暗暗蜷紧了手指。

香海的那么多事都挡不得她,如今她自然也不会放弃。刀工也好,火候也罢,大不了一切从头开始。她要做的事,就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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