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认为那比现在更好吗？”男人认为二十世纪初就是最好的年代，因此在听说对面的人觉得十九世纪末才是最好的，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很好奇。

() “当然了，那是另一种感性——路灯、小亭子、马和马车，和当年的美心餐厅*。”她的声音充满响往，带着美妙又激昂的腔调，眼睛熠熠生辉，彷佛在幻想自己就身处于那个美好年代的巴黎街头，过着梦想中的生活。

在美丽性感的外表之下，她有着一份天真烂漫的可爱，正是这份可爱吸引到男主角。

男人表现出不知所措，胡乱的吐出一句：“你的英语说得真好。”

面对笨拙地跟她调情的男人，女人心知肚明的嫣然一笑：“不，才没有。”

“不，真的很好。你出生在巴黎吗？”

她没有立即回应男人的追问，而是换了个坐姿，才慢悠悠的道来：“我生在波尔多，搬来这里学习时尚——你不想听我说这些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给人的感觉分明是她知道对方很感兴趣，却故意吊人胃口，话里充满引人遐想的韵味，只是为了听他亲口承认。

在刺激追求者方面，她还是有着作为女人的小精明。

“不，我很想听！”男人果然上吊了，他非常着急地说。

在海瑟说出那段讲述自己身世的台词之前，伍迪开口了结束这场戏。

因为已经足够了。

“可以了，谢谢两位。”伍迪跟制片人交换了一眼神，“米歇尔小姐，我想你去试一试阿德瑞娜的造型给我们看。”

被导演叫去换衣服，海瑟就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筛选，而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在这里呆得那么短时间了，原来是连试装的机会都没有。

由于阿德瑞娜一角之特殊，演员跟此角造型的契合程度是一个在挑出合适人选时的重要指标，有的演员天生就长着一片古装脸，这让她们在竞争古装片时更有优势。

毕竟气质就是阿德瑞娜这个角色的灵魂，她必须一出场就能让人信服，她是来自爵士时代*的人，沉迷于爵士时代的男主角对她的一见钟情才会有说服力。

……

海瑟被场记领去后方的更衣室换戏服之际，长桌上也展开了对她的讨论。

“演技不错，情感到位，声线也很动听。”伍迪·艾伦飞快地总结道。

本来他在看完玛丽昂的表演后，基本已经确定了她就是他要的阿德瑞娜——她有演技，气质跟角色的契合度很高，换上戏服之后更是让他觉得活生生的阿德瑞娜就站在眼前。

可是现在，他又不确定起来。

他想要听听男主角的看法，于是问：“欧文，你怎么看？”

欧文坦白道：“和她对戏很舒服、很顺畅，她让我轻易就找到了状态。老实说，我完全感受不到她是个新人。”

说来惭愧的是，欧文本来是抱着上去随便说几句台词就收工的，因为海瑟的简历看起来是最不可能被选上的一个，他不需要那么认真。但是当她一开口，欧文立即感受到压力，被迫进入状态。

因为如果他感觉自己不拿出一点真本事的话，就会被比下去。

——被一个新人用演技比下去？这事传出去他真的要颜面扫地了！

伍迪基本同意他的观点，并且在心里默默为海瑟打了个接近满分的分数。

在他担任剧作家及导演的数十年里面，从来没有一个新人能从他手里拿到这个分数。只是，她还是低于玛丽昂的满分，后者仍然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选。

好莱坞就是这么残酷。影后与新人，本来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即使她们的表演处于同一水平，前者始终比后者多出了实打实的名气和奖项，对票房的号召力有更正面的作用，先不说他是怎么想的，制片人肯定更倾向玛丽昂。

他欣赏海瑟的才华，但这个圈子不是你有才华就你说了算，权力、金钱、利益……好莱坞是那些资本玩家的游戏。

──直到海瑟着装完毕，款款走入他的视线，伍迪彻底的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