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是裸/着, 触到哪里都是肌肤相贴。
好在没有僵持太久, 因为祁返在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之后, 便轻轻地把他抱到岸边。
裤腿已经浸湿大半, 盛枝郁蹙眉垂眸想去把衣角拧干,祁返的双手却落到了他的腰侧,慢慢地将他环住。
“真的不洗一下么?这片水域被我净化过, 有轻微的疗养效果,能加速伤口愈合。”
……他本来打算用受伤了不能碰水去拒绝祁返。
水里的人饶有耐心地看着他, 细长的指尖还轻轻捧起沁凉的水, 低声道:“洗么?”
猫科动物本来就爱干净, 盛枝郁经历了坠崖和高热, 身上本来就不是很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看到祁返站在主导方。
事事由他邀请主动, 就好像显得自己有多保守。
于是祁返就看到盛枝郁垂下眼, 一言不发地解开了作战服的纽扣, 把衣服一件又一件褪下。
“洗。”
一个字的回答, 就搅浑了他先前的从容悠然。
他以为盛枝郁不会答应,自己就能退而求其次地帮他擦擦身子。
可是真的看到盛枝郁一件件解开衣服, 露出精瘦的腰腹,白皙的皮肤时,倒是他先受不住。
总觉得,有些眩晕。
他低头后退,避让地垂下视线:“那你注意脚下,不要走太深。”
他们之间的主动和被动,大胆和羞怯好像维持着某种守恒定理,只要有一方出格,另一方就会回退。
盛枝郁解开了缠绕在腰上的绷带,一点点浸入净澈的水流,微微的冷意和刺痛之后,伤口处的粘稠和隐痛渐渐消失。
他靠到岸边的石头上,沾了水的黑瞳有些湿润。
水域是海洋系生物的栖息地,在祁返眼里也算是某种象征着边界的区域,而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浸泡在水里,某些隐隐的躁动仿佛被唤醒。
他表面沉静地稳住自己的心跳,随后鱼尾轻摇,悄无声息地靠近。
但在刚刚停到盛枝郁身侧,就见他轻声开口:“在来六十九之前,你还调查过什么?”
祁返看着他被水流沁湿的后背和洇染的眼尾,心中微微摇曳。
“调查过挺多的,几乎每一个偏远的任务我都有随行。”
“你不怕被发现么?”
“怕就不会去调查了。”
“……所以你查到什么?”
“第一批使用催化剂的哨兵基本已经到寿命的尽头,盛懿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死得无知无觉,所以不管他们的异化程度如何,都会被打成污染源进行清除……但有一部分的哨兵,并没有完全异化。”
盛枝郁顿了顿,随后似意识到什么:“也就是说……有一部分哨兵其实还有救?”
近距离感受到哨兵的情绪变化,祁返又一次地肯定了盛枝郁和盛懿的不一样。
他笑了笑,但依然遗憾:“只能算苟延残喘。”
要阻止这部分低级哨兵的异化,需要向导用大量的精神力去稳定。
……也许还有其他办法去挽救,但因为一切都由盛懿掌控,所以他们只有死这条路。
毕竟那个人从最开始就把接受了催化剂的人当作“牺牲品”。
“所以,”盛枝郁回过头,“还有幸存者吗?”
祁返望着那双纯粹的黑瞳,轻笑:“你想做什么?”
“做我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