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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重逢

那头不再是空号

,电话拨出的几秒钟之后,听筒内响起个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喂?哥哥?”

周承诀紧了紧手心,哑着嗓问:“嗯,西西姐姐有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没有噢……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

小女孩话音落下,少年握着手机的手臂当即垂落在身侧,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妈……她被丢下了。”

“她又,又一个人被丢下了。”

南嘉市大巴车站内,岑西眼神麻木地站在行程表下,随意挑选了个时间最近,票价最便宜的目的地购买了车票。

大巴车发动之际,那股难闻的汽油味一下涌入岑西鼻间,小姑娘强忍下那股作呕的冲劲,下意识将手探向书包侧兜。

摸出晕车贴的一瞬间,她眼眶忍不住酸了酸。

待到缓过神来时,行程已然过半。

她耷拉着脑袋,目光落到怀中紧抱的小皮箱上。

想起江澜衣的话,她便将小皮箱打开。

面上那层果然如江澜衣所说,是各种各样的零食特产,岑西坐在大巴车上没什么胃口,不打算立刻就吃,正准备将东西收好盖上时,冷不丁发现零食下面藏着的东西有些不太对劲。

女孩小心翼翼往下翻了翻,在看见钞票的一瞬间,反应很快地用零食重新盖上。

她伸手进去探,很快便触碰到了张小卡片。

卡片上的字迹娟秀漂亮:

西西,阿姨尊重你的所有选择,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无条件联系阿姨,这里是十万块钱,希望你不要放弃学习,好好生活好好长大。

若短时间内不愿和我们产生交集,可以与这个号码取得联系:189xxxxxx79,汪。

期待来年再相见。

那一年,岑西的突然离开在年级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有人传说隔壁市花了不少钱,直接重金挖走了这位年级第一。

学生私底下戏说老姚眼看要到手的双料状元梦破灭,运势不好,一看就没有当校长的命,以后顶多给他个副校长当当。

更多的人则是将注意力放到两位文理状元苗子的八卦身上。

读理的那位,心思显然不单纯。

“不知道大家听说过那位的经典检讨书没有?”有人压低声音聊着。

“哪一期的检讨?那位的每一期检讨我都听了。”

“没在全校面前公开读过,就上学期,在他们火箭班课上内部临时宣读的一期。”那人清了清嗓,“我听说那回的情况是,读理的那位大佬,一个劲逮着读文的那位讲题,语文课上讲数学题,那会儿老姚正严打鸳鸯,他们班主任为正班风,就顺手拿他开了个刀,让他十分钟内写个检讨出来。”

“结果大佬写得飞快,没一会儿就懒洋洋地站起来念了,内容大概是这么说的。”

“我对我上课说小话的行为进行检讨,下回万一遇上这种情况,要是我这边同桌照我说话,括号,男的那个,好像是他哥

们,我就让他立刻滚一边去,要是我另边同桌找我说话,括号,文科第一那大佬,我就尽量抵制住诱惑,万一抵制不住,也会尽可能采取不出声,以写小纸条的方式对她进行回应。”

“卧槽,这是检讨?这难道不是表白?”

“所以文科第一突然转走,是被老姚棒打鸳鸯了吧?”

“这老姚可真狠,文理第一都拆,到手的校长不当!”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觉得我读理那位大神,好像反应并不是很强烈啊……”

岑西走的第一个月,小群里安静一片,大家默契地保持沉默,没人主动在群里说话。

渐渐的,毛林浩重新开始将试题发进群里。

李佳舒也重新开始骂他卷,扬言要将他踢出群,以及继续开始在群里对严序喊打喊杀。

江乔重新在群里当起和事佬和捧哏王。

好像什么都没变,不过少了个人而已。

严序重新开始在群里拉人打游戏上分,求周承诀带飞,偶尔会和毛林浩讨论难题,周承诀偶尔也会把解题过程发在群里。

大多数人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只是有些时候,严序和毛林浩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时,橙c不会再出来帮忙解答。

一群人找不到周承诀时,@橙c也没有半点作用了。

没人再提过岑西,好像她从未在他们的人生中出现过。

只是大家的耳机壳似乎从祈留山庄那晚的狂欢之后,就没再换过。

而理科第一的那位大神更是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般,平静地上下学,稳定地考第一。

只是每天放学的时候,会去文科班那个固定的位置上,多写一份卷子再走。

只是每天离开教学楼后,会一个人先走到车棚,再去往校门,出了学校经过旧教堂,顺着池后巷那条坡平静地往下走,一直走到那家烤鱼店门口,而后踏着铁艺楼梯走上小天台,给满满一地绣球花耐心地浇完水后,点亮喇叭灯,任由大排扇呼呼作响,心无旁骛地坐在长桌前,一份接一份写着试卷。

最开始的那个月,他的语文成绩重新回到了他最嚣张的那个水平,久违的四十来分,气得老姚多追了两份他的检讨。

后来分数开始跟坐火箭似的往上窜,一百出头,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二,临近高考前的那回,以一百四十二分的成绩,干掉了考同一张语文试卷的文科班第二任第一名,成为了年级里唯一一个考上一百四的选手。

只是如此而已。

岑西离开的那两年,周承诀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光阴似箭,两年时间悄然而过。

高考结束那天,学生陆陆续续走出考场,二五成群,无尽笑意。

教学楼充斥着考生们解脱的呐喊,周承诀面无表情地经过走廊,偶尔抬头还能看见天文台上,同学们兴奋地将课本作业酣畅淋漓地撕成碎片。

老姚叉着腰拿着喇叭一个劲追着骂也完全无济

于事。

漫天白色散落。

撕书,拥抱,鲜花,狂欢。

只是好遗憾,每一个构成毕业的镜头,他的岑西都没有在身边一同参与。

……

南嘉市电视台公益栏目策划办公室内,叹气声此起彼伏。

“完了,完了,下期要还是这个收视率,咱们这个节目可能真的得撤档了。”操着头齐耳短发的女人齐小雨忍不住开始吐槽,“公益性质的民生节目,事事实事求是,搞不了太多花样,只能本本分分按既定流程走,除了在嘉宾上换花样,真的想不出什么招了……”

“你说该请的明星我们也请了,说实话,明明一个个粉丝那么多,怎么那个播出效果就那么差,还不如汪律师来坐镇靠嘴皮子讲几个故事来得火热。”齐小雨叹了口气,“可惜汪律师最近好像特别忙。”

“哎,岑西。”

“嗯?”

“透露一下,汪律师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回南嘉啊?咱们台可不能没有她啊!”齐小雨哭丧着张脸。

被点到名字的女孩淡然一笑,手上敲着键盘的动作没停,边打着字边答她:“下期肯定赶不及录的,她还在隔壁市忙希望小学的事,最快也得月底才能回来。”

“苍天呐!救救我吧!”

齐小雨嚎完,又重新进入猛敲键盘的状态。

一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黄发女人踩着高跟鞋从茶水间走回来,闻言笑道:“那天不是说了,南嘉大确实有位大救星,叫什么,周——”

“周承诀!”齐小雨立刻报出这位帅哥大佬的尊姓大名,“听说他是当年高考理科状元,从南高出来的,人如校名,非常难搞啊……”

黄发女人杜薇笑道:“年少有为,前途势不可挡,又是那么出众的长相,估计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难搞正常,这位要是能请来做嘉宾,肯定比我们之前请的那些明星好使多了,大多数人都慕强,这种学术背景,和那些不是一个层次的。”

“难就难在,他难搞啊……比请明星还难。”齐小雨说,“请明星只需要花点经费,但是这位他不差钱啊,他捐的楼,都够咱们之前请的那些明星拍一辈子戏了。”

“哎,说到南嘉大。”齐小雨嘶了声,看向岑西,“西西,差点忘了,你不也在南嘉大上学嘛?认识这位吗?你们年龄好像差不多大啊。”

“不认识。”岑西敲键盘的手指一顿,摇摇头莞尔道,“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我们也不是同一届的。”

“噢对,他都大二了吧,你刚入学没一个月,不认识也正常。”齐小雨冲她挑挑眉,“能在同一所学校已经不容易了,以后找机会——”

齐小雨话还没说完,岑西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她说了声抱歉,很快将电话接通。

那头当即传来福利院社工阿姨焦急的话音:“西西,不好了,晶晶刚才和其他小朋友闹着玩的时候,不小心被弹珠砸到了眼睛,现在一直用手捂着喊疼,一

个劲地哭,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沚????祙げ?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岑西说着便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包往身上一挎,朝杜薇打了个招呼,“薇姐,那我先走了?”

社工阿姨方才的声音很响,办公室里几人都听得见,加上这福利社本来就是电视台帮扶对象之一,大家对那边都很熟悉,听到出了这种事,没人会拦着岑西不让走。

杜薇毫不犹豫点点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祈天私立眼科医院主任医师办公室内,严序用一次性验尿杯给周承诀倒了一小杯橙汁。

这个颜色加上这个容器,某种既视感十分强烈。

周承诀嫌弃地别开眼,懒得伸手去接:“你们眼科还有这个?”

“别嫌弃啊,有得喝就不错了,这又不是我办公室。”严序说。

“你们头呢?”周承诀个头高,随意往办公桌上一坐,脚还能轻松搭地上。

严序说:“刚刚有个小孩儿砸了眼睛,正好去看看。”

周承诀:“你实习的,不跟着一块去?”

严序:“我那会儿在另一个患者那边,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听说那小孩怕生,也不好去太多人。”

“怎么着?又准备走了?”

“嗯,临走前过来和干爸说一声,再顺路探你个监。”

“……”

“都快二年了,各省状元报考的大学你还差几所没去过?”严序掰着手指头算,又说,“噢对,省状元找完了还有市状元对吧?”

“她不可能只是市状元。”

那年高考结束后,各地出了新规,不允许对状元的名头进行炒作,因而大多地方连第一名的名字都没敢公布。

“那有没有可能——”

“没有。”周承诀不想听这些话,索性直接打断,偏头垂眸随意扫过办公桌面上放着份儿童个人基本资料。

福利院的小孩相较普通孩子比较特殊,他们大多由社工一对多照顾,身边没有亲生父母,以防有紧急情况,来医院时需要带上提前准备好的比较详细的个人资料。

表格里的内容是手写的。

周承诀睨着那十分熟悉的字迹,怔愣了将近半分钟之久。

“阿诀?”严序喊了他两回。

男人回过神,下巴朝那张表格的方向抬了抬:“那什么?”

严序闻言看过去:“噢,刚刚那孩子的个人信息吧,过来的时候听几个护士说,那小孩的妈妈特年轻,看着跟个大学生似的。”

“她在哪?”周承诀脸色变了变,某种强烈的预感一下涌上心头。

“啊?”严序没反应过来。

“那小孩的妈妈,在哪?!”男人向来沉稳的语气少见得有些迫切。

严序没懂他什么意思,只愣愣地给他指了指方向。

周承诀一刻没多做停留,脚下像是有某种力量牵引着往那个方向跑去。

走廊另一端尽头,

() 岑西正蹲在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面前,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西西妈妈,我害怕……”小姑娘奶声奶气道。

福利院里的小孩管每一位社工和志愿者都叫妈妈,不论年纪大小,岑西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称呼。

“不怕。”岑西将小孩往自己怀中搂了搂,“一会儿乖乖地跟着这个阿姨进去做检查就好哦,西西妈妈在外面等你,检查完了咱们就可以一块出去买糖吃。”

晶晶点点头,可临近要被带走检查时,还是忍不住带上点哭腔:“那西西妈妈要等我哦。”

小女孩被牵进门的一瞬间,岑西只觉得手腕忽地被一阵熟悉的力道扣上。

下一秒,那人紧握着她手腕,生生将人带往不远处的安全通道。

岑西条件反射的反抗,几乎在触及到周承诀背影的一瞬间,失了力道。

那背影熟悉到过分,她的脚步莫名开始不听使唤地跟随起他。

将人带进楼梯间的一瞬间,男人直接反手将她扣到墙边。

高大的身形抵在她面前,周承诀一边手扣着她纤弱的两只手腕,另一边手指捏住她细软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灰暗的环境下,四年多没再有过交集的视线重新撞在一起。

“结婚了?还是有男朋友了?”男人嗓音哑得厉害,透着股抑制不住的怒,又藏着股见不得人的委屈,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轻笑了声,“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岑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周承诀微凉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他少见的不礼貌也不温柔,第一回如此亲密的触碰,便直接长驱直入,似是要掠夺她的全部气息,吮|吸|舔|舐,不放过每一寸角落。

岑西只觉得嘴唇发麻,舌根发麻,最后是头皮发麻。

她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周承诀,霸道,进攻,占有,明明每一个词都那么得陌生,却偏偏又觉得与他十分契合。

岑西不知道这个阔别多年如发泄般的吻到底持续了多久,她只记得周承诀将她松开的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只会微张着嘴,止不住地喘气。

然而眼前的男人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她。

那个刚刚欺负过她的嘴唇已经游离至她温软的颈窝深处。

他好像对她脖颈的味道格外上瘾,从前还在南高时,就常凑到跟前深吸一口气。

只是当初大家年龄都还小,含蓄内敛得多,不似此刻……贪婪。

饶是连岑西这样的人,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描述。

通道门处传来小女孩哒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推开门的一瞬间,“西西”两个字被隔绝在外,听到周承诀耳朵里的,只剩下“妈妈”一词。

男人舌尖不悦地抵了抵脸颊,似是在压抑着某种暴怒的情绪。

他一手将她被自己扯乱的领口收紧,而后用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完全全遮挡在自己的怀抱之下。

眼见晶晶已经要走到跟前,岑西忙用双手抵住周承诀胸膛:“先生,您放开我……”

“先生?”周承诀冷笑了声,“岑西,你别跟我装。”

他说完,偏头看向小姑娘,语气冷冰冰的:“你爸爸呢?”

“晶晶,没有爸爸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答他。

岑西总觉得那一瞬间,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周承诀在听到晶晶说自己没有爸爸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非松一口气,而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心疼以及恼怒。

“那王八蛋死了?还是把你丢了?”周承诀的气息显然比方才又多了一丝起伏,只是这回并非因为欲|望。

岑西眼眶酸了一瞬,从他身下弯了弯身逃开:“不用你管……”

然而周承诀并没有要立刻放她走的意思。

快五年了,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在梦里重演那天一睁眼,就再也找不到她的画面。

他太害怕这种感觉了。

周承诀的大手重新扣上她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扯回到自己跟前:“反正她说没爸了,岑西,我不介意当这个后爹,你别想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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